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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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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盈盈僵住。 「原來蘇盈盈也會怕。」蘇允恒含笑,語氣嘲弄。 蘇盈盈緩緩轉正,盈滿恨意的美眸,透過墨鏡投向駕駛座那方。 「是你通知媒體來這裡的?」她僵冷的問道。 「你說呢?」專心開車的男人,丟給她同樣冰冷沒有溫度的一眼。 「王八蛋!不要臉的東西!」 「你不覺得,也該是時候面對現實了嗎?」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倒下嗎?」她豎起全身的刺,激烈反嗆:「告訴你,我沒有這麼容易倒下,只要爹地回心轉意」 「他不是你爸。」 蘇允恒平淡無波的一句話,瞬間堵去了她的叫囂。 「這麼多年來,你不就仗著自己是蘇家名正言順的孩子,對我們母子做盡各種羞辱與欺壓的事。」 他微笑著,俊美的輪廓沐于刺眼的陽光之中,可那雙漂亮的眼睛卻埋著層層深雪,透出比冰霜還寒的紮人目光。 蘇盈盈幾不可察的輕顫了一下,向來驕縱慣了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從未怕過什麼,更不可能恐懼過眼前的男人。 多年來,她把他踩在腳下,想盡法子阻撓他,羞辱他,他從未反抗過,以至於她根本不把他當回事。 她小看了他,小看了這個雜種的能耐。 「我知道你恨著我們,你從沒把我當成親人看待,但我不曉得你居然能跋扈無禮到這種地步,你把羞辱我們母子當作樂趣,到處跟我們作對,哪怕我母親帶著我離開臺北,躲到中部生活,你還是不肯罷休。」 「所以呢?」她冷笑。「以前不反擊,現在跑來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以前我讓你,因為我母親有愧于你,所以不讓我跟你正面起衝突,所以我忍你、讓你,雖然我知道你是我一半血緣的姊姊,但是,我從來不認為你是我姊姊。」 車速不曾緩下,他兀自開著車,嘴裡說著彷佛是別人的故事,平靜無奇。 然而,身為始作俑者,蘇盈盈比誰都清楚,她曾對他做過什麼「好事」。 她讓人去他們母子居住的社區張貼傳單,傳單上寫著楊雨瑄是破壞別人家庭的惡毒女人,讓他們遭受鄰居非議。 她找人收買學校高層,教唆那些師長刁難蘇允恒,甚至讓那些人在學生面前公然羞辱他是父不詳的壞胚子,再買通那些年輕無知的學生,教他們去散播他母親是狐狸精的流言,讓他求學期間飽受同儕的排擠霸淩。 只要他們母子出入之所,她就是有辦法讓蘇允恒的不名譽出身,傳得人盡皆知,讓那些好煽動的愚民,扛著道德的牌子,去鄙夷或攻擊這對母子。 多虧了她,蘇允恒的求學之路充滿各種醜聞,他母親因為承受不起那些異樣眼光,長年失眠罹患憂鬱症,終日躲在家中,害怕面對人群。 他們母子越慘,她跟媽咪就越高興,因為只要不斷削弱這對母子的士氣,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不堪,他們就更沒機會也更沒心力動歪腦筋。 「盈盈,你要記得,別讓那個野種有機會進到這個家,搶走屬於你的一切。」 從前,媽咪總是這般再三告誡她。 她信了媽咪的話,她視這對母子如死仇,用盡各種方式使他們痛苦、難堪,只為削減害怕被取代的不安。 她是蘇家的大小姐,是爹地的掌上明珠,是將來要繼承蘇家財產的唯一繼承人,她不能被那個私生子取代! ……往昔有多麼理直氣壯,此時的她就有多麼難堪。 然而,她是誰?她是永不認錯,永不低頭的蘇盈盈,她絕不承認自己錯了! 這一切肯定是哪裡出了錯!她當了蘇家二十九年的女兒,怎可能一夕之間就成了別人的孩子,絕對是有人從中搞鬼! 「可惜,你沒有機會了。」 彷佛能讀透她每個當下的想法,蘇允恒在停紅燈的空檔,撇首望向她,闐黑無邊的眼眸,深幽如死透的海。 她被他這記眼神釘住,背脊爬上寒意。 她從來不曉得,那個總是沉默安靜,面對她的辱駡與挖苦,永遠不反駁不還口的私生子,竟有著那樣深沉的眼神。 那雙眼神裡藏著深濃且複雜的情感,而她非常清楚那份情感是什麼。 憎恨。 她錯過了什麼?這些年來,她一直盯牢他,不論他做了什麼,都會有人向她報備,哪怕爹地送他出國深造,甚至讓他在蘇家投資的美國公司上班,這些事也沒逃過她的眼。 她想盡辦法找相關人士前去阻撓,甚至安插人進公司,命令那些人去扯他的後腿,讓他在事業上做不出任何成績。 這麼多年來,蘇允恒的狀態永遠處在下風,默默挨打,也不見他還手,以至於她真把他當作一個扶不起的阿斗,毫無作為,毫無本事。 然而,眼前這個男人,那雙眼,那個眼神,那樣懾人的氣勢……這不是她知道的那個蘇允恒。 蘇盈盈心底翻倒了一份慌,這份慌,如黑墨般不斷擴散、滲透,怎麼也擦不掉。 蘇允恒冷眼看著她,笑問道:「你以為這一切是我的計謀?是我在從中搞鬼?」 「一定是你!」她氣得唇齒微顫。 「蘇盈盈,你沒機會了。」 「你到底在鬼扯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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