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宰相的兩世妻 | 上頁 下頁
四十七


  她沒膽說不要,只敢抬起她的藕臂可憐兮兮的說:「東西那麼多,走路得小心點兒,免得又撞得處處瘀傷。」

  然後,隔天屋裡果真少了不少東西,這件事讓繪夏學會要同宇文驥談判,得繞路、迂回著走。

  現在想來,前世她認識他太淺,可是癡傻的自己居然敢義無反顧地愛上他,愛得、永世不悔……

  宇文驥沒問她是不是心屬於他,沒問她會不會一直留下來陪伴自己,他只問:「你會背叛我嗎?」

  這種問題有什麼好懷疑的?她當然是直覺搖頭,用那種理直氣壯、毫不猶豫的口氣說:「當然不會。」

  於是一句「愛招惹誰就去招惹誰」一句「當然不會」成了兩人對彼此的諾言。

  在回答「當然不會」那天,她收到一串別致的八寶珠鏈,不但會散發出香氣,而且每顆珠子上頭都刻了不同的動物,她相當喜歡,想也不想就把它戴在身上。

  宇文驥和繪夏之間的親昵已經到了不必解釋的程度,下人們紛紛猜測兩人關係匪淺,為此,那些踩低拜高的勢利僕役,對繪夏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采鷺再也受不了滿腹委屈,向宇文驥求證,他想也不想就證實了她的猜測。

  她說:「對,繪夏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那口氣,再無懷疑。

  他的篤定引發采鷺的深切恐懼,她急道:「你喜愛的人是李若予,不是她,她只是一個很像李若予的贗品。」

  她的話踩到宇文驥的底線,他冷淡回答:「她不是贗品。」

  約莫是恐慌太過,采鷺居然沒發現自己該適可而止,繼續揚言。

  「她哪裡不是?李若予愛動物,她也愛;李若予愛施粥當好人,她也是;李若予老是笑得一臉無害、天真爛漫,她學得維妙維俏;李若予——」

  「夠了,閉嘴!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這是他對采鷺說過最嚴重的話了,她是他的二嫂,是他的革命同袍,他們是一起走過黑暗、走過復仇的並肩好友,他發誓要善待她,讓她一世無憂,從沒想到繪夏會讓他們爭吵。

  「我的身份?是啊,我也想弄懂我到底是宇文相爺的夫人,還是他的二嫂?」

  「你很清楚。」

  在這件事上頭,他從未改變,他問過采鷺,如果她不願為二哥守節,他能夠理解,但當時,她想也不想就告訴他,她生是宇文家的人、死是宇文家的鬼,她絕對不會琵琶別抱。

  「對,我是很清楚,很清楚自己是宇文相爺的正牌夫人,所以繪夏嫁進來是小妾嘍?」她挑釁的問。

  「你是我的二嫂,且身份對繪夏而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愛她、她愛他,他們的心彼此相屬。

  「是嗎?女人沒辦法獨自存活,我們只能依附著男人活著,所以我們必須和別的女人爭名份、爭地位、爭孩子、爭丈夫的寵愛,我們爭了一輩子,最終還要爭自己牌位放在什麼方位。

  「阿驥,我不得不說,你太不瞭解女人,就像你從沒聽懂過我真正的心意,我賀采鷺,不想當個名不副實的相爺夫人,我想當你宇文家真真正正的妻子,為你持家、為你帶孩子,陪你走完人生每段路。」

  「你……」

  「訝異嗎?我明知道你愛李若予,卻還是願意在你身邊陪你、為你持家,知道我憑恃的是什麼嗎?我憑恃的是李若予死了,她永遠都不會從棺木裡面跳出來同我爭主位,五年、十年、二十年、總有一天,我會贏得你的心,成為跟在你身邊的唯一女人。」

  「我對你從來沒有那樣的心思。」

  「我知道,所以我投資的不是三、五天,而是十年、二十年、未來誰知道呢?未來當你看見溫婉柔順的采鷺夫人和孟繪夏爭得頭破血流時,就會理解,你現在的輕鬆有多麼荒謬。」

  「這是不可能的事,你喜歡的是二哥、二哥喜愛的也是你。」他的眉頭攏起,隱在袖下的手握成拳頭。這件事他做錯了!

  「對啊,可惜他和李若予一樣死去,他不會在我身邊對我說話,不會在床上為我暖腳丫,不會在我傷心的時候逗我開心,不會在我寂寞的時候抱我入懷。聽懂了嗎?我要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而不是一個牌位。」

  「既然如此,你準備準備。」

  「準備什麼?」她反口問。

  「搬到城東欲水巷,那裡我有一棟房子。」快刀砍亂麻,他不願意采鷺在自己身上有不實際的想像。

  「不怕外人說你,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我根本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況且你我之間並沒有什麼。」

  「是啊,我怎麼就沒想清楚,在乎的不是你,是那個天真無邪、喜歡當好人的繪夏姑娘。」她歎氣,嘴邊浮起一個詭譎冷笑,「可惜,她終究要教你失望了。」

  「什麼意思?」宇文驥凝眉。

  「她和阿福是什麼關係,你會不知道?你就沒想過,他們是當年的阿觀和賀采鷺,雙雙混進宰相府當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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