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宰相的兩世妻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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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發現趙鐸那狐狸發現甜葡萄的眼神,宇文驥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一個沒好氣,他陡然停下腳步,對她凝視良久,方才壓低聲音說:「你為什麼跟著我?」 「我……」她以為一路跟,就可以順理成章跟著他回到宰相府,可現在看起來好像不行。 「我同姑娘有什麼瓜葛?」 「嗯,並沒有,我只是、只是沒有地方可以住,希望相爺可以收留。」 「與我何干?」 他就是喜歡欺負她,喜歡看她那陽光璀璨的雙眼瞬地沉下,然後微微地嘟起嘴巴……猛地,熟悉感侵襲,他用力甩頭告訴自己,她不是李若予。 「哦。」她沮喪地點了點頭。 「那你還不走!」他的語氣瞬間變得兇惡。 她乖乖走了,趙鐸一臉錯愕。不會吧,把那麼美的女人趕走?表哥的眼睛該不該請大夫看看? 「表哥,你同那位姑娘是舊識?」他追著問。 宇文驥沒應答,他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樣,讓趙鐸急急問出下一句。 「周晉剛剛來報,表哥走得那樣匆忙,你在意的不是那群差點兒變成孤兒寡母的女人,而是孟繪夏對吧?」 他緩緩揚起一絲冷笑。聰明人這時候就該住嘴了,不過趙鐸是皇帝,他沒那習慣,皇帝嘛,一向是別人看他的臉色。 「周晉會來向表哥報告她的動靜,表示他是表哥派在繪夏姑娘身邊的人,而周晉是表哥的得力助手,為什麼把他派出去?只有一個理由,就是表哥很在乎繪夏姑娘。」 宇文驥的頭頂上方黑雲層層密佈,馬上就要颳風打雷下起傾盆大雨,趙鐸還不知死活地繼續推理。 「可我就不懂了,既然是在乎繪夏姑娘,為什麼還要趕她走,這不是互相矛盾嗎?表哥……」 他驀然抬頭,發現表哥嘴角緩緩綻出一個陰鬱的笑意。 「你不懂的事有很多,我們要不要一件件慢慢談?就從我為什麼沒把你五馬分屍,丟進狼窩餵食小狼,自己登上皇位這件事開始談,你說怎樣?」宇文驥緩慢地把句子說得清楚分明。 「呃、呃……」趙鐸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裡刮起霜雪,他終於理解,早該適可而止了。 「表哥,今日的微服出巡應該可以結束,不如、不如讓周晉送我回宮?周晉,走!」 說著,不由分說,他拉起周晉的手腕飛身快奔。 宇文驥凝視著皇帝表弟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沉了沉。 沒錯,趙鐸說對了,他的確是矛盾至極,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乎她、保護她?為什麼要在夜裡跟隨她?不知道為什麼要對趙鐸發現甜葡萄的目光憎厭不已? 更不知道為什麼要用兇狠的口氣將她趕走? 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做著「不知道為什麼」的事情,沒有原因、沒有目的、沒有預設標的…… 她一笑,聲若銀鈴,悅耳動聽。 一樹粉黛鮮花,一簇一簇地開在枝頭上,掩不住的殷紅,柔軟而嫵媚。 「婆婆,雞湯煮好了,開動吧。」繪夏拿起湯勺,替婆婆和每個小蘿蔔頭把碗給添滿。 婆婆的家住在福來客棧後頭,那日她路過,看見婆婆的兒子搶走家裡最後一點碎銀子,跑出去賭博,幾個孫子圍在婆婆身邊嚎哭。 左右鄰居也沒法子,助貧助苦,就這賭博人助不得,否則給再多銀子,轉個眼兒,還不是拿到賭桌上揮霍光了。 聽說婆婆的媳婦兩三年前就被打跑,留下婆婆一個人帶五個小毛頭過活,光靠她替人洗衣漿衣賺取的銀子,生活已是左支右絀,可那個冤家兒子一出現,大家就得勒緊肚皮過日子。 繪夏知道了這件事,買一堆青菜豬肉上門,還買好幾隻雞養在院子後院裡頭,她把米甕裝滿米,還寄了十兩銀,讓米店每隔半個月,就上門來添新米。 她常上婆婆家探望,見婆婆洗衣服賺不了幾個錢,討論過幾回,決定上街賣滷味,滷味是裁冬教她做的,好幾回,裁冬說要試試鹵兔子是什麼味兒,都讓她給攔了下來。 這裡的人不會做滷味,唯有到大飯館才能嘗嘗鮮,婆婆的滷味一上街,那香味啊,香遍百里,生意好得很。就這樣,他們的生活慢慢改善當中。 「姐姐,幸虧有你,不然我們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吃著香噴噴的雞肉,小毛頭裡的姐姐大妞感激地對繪夏說。 才十歲的小娃兒,說起話來老成持重,那是生活磨的,她懂。 「這叫緣分。往後你得教導弟弟,看好你爹爹的樣兒,絕不可以沾賭,人呐,只要肯彎下腰,辛勤工作,就沒餓死人的道理。」 「繪夏姑娘這話說得好,世間沒有不勞而獲的事,你們的爹爹就是成天想著不做事就能賺大錢,才會淪落到今日這番光景。」婆婆也道。 他們一面吃一面聊著,還討論滷味除了雞、鴨、豆干外,要不要每隔一段時間加點新品味,讓老客戶能時常上門,說著說著,門被人一腳踹開,一群粗壯大漢闖了進來。 他們一進門,不由分說就亂砸東西,嚇得一群孩子噤若寒蟬。 一陣乒乒乓乓後,門外進來一名腦滿陽肥,臉上長了個療瘡的男人,他四十開外,邁著外八字腳步進屋,婆婆和幾個孫子全擠成一團,嗚咽哭聲,低沉而壓抑,這不是第一次碰到,但惡人每上門一次,總讓他們接連幾日睡不安穩。 「說沒錢還債,竟然關起門來喝雞湯,這是什麼道理?」胖老爺坐下,拿起湯勺在雞湯裡面撈了幾下,抓起一塊肉,啃得順嘴。 「誰欠你們錢了?」繪夏挺身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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