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掌家有芳 | 上頁 下頁
二四


  “什麼?!她還敢進京城?她的膽子是啥做的?不、不……應該問她的腦子是啥做的?”

  他都派人“査”她了,她還不曉得有人想弄死她,敢一頭往京城栽,怎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嗎?他用力拍上好友的肩膀,大聲道:“放心,我不會讓她礙事的。”

  就算對夏可柔再不滿,她都是他的表妹,如今正是夏家和上官檠修補關係的時候,他絕不容許意外發生。

  不由分說地,鳳天磷拍拍自己的胸口把這件事情承擔下來,上官檠還來不及阻止,他已經走得不見人影。

  只是走著走著,嘴角的笑意越擴越大,那丫頭來了啊……

  紀芳不斷說服自己,一個面容肖似的男人並不代表什麼,他不是大老闆,除了自己,沒有其他人穿越,她與大老闆的人生不可能一再重逢。

  務實的她,應該做的是停止想像,正視生活需要,好好替將來做打算,而不是天天大唱對你愛愛愛不完。

  只是她怎麼都沒想到,會從殷茵嘴裡知道,那場婚禮的男主角是靖王府剛找回來的“大少爺”。

  紀芳想撞頭了,還是重疊了呀,不但重疊,他還在自己這個身子裡留下“禮物”。

  天!這算什麼混賬事?這麼胡塗的賬本,難不成要她繼續往下算?

  她咬牙切齒對自己大喊不要,她不要大老闆了,她的大老闆已經娶老婆進門,反正前輩子已經檫身而過,這一世再度擦身又如何?

  流口水、耍暗戀的花癡歷程已經走過,人生嘛,總得挑點新鮮事兒做做,不該一而再、再而三重復舊情事,對不?

  雖然理智讓她很心酸,雖然割捨很難受,雖然大老闆一直是她遙不可及的美夢……但人只能向前看,沒有走回頭路的理由。

  她想過的,假若不要點點豆豆點點豆,而是直接立下鮮明目標——老娘就是要上京城,千里尋去,讓他為孩子負責,結果會怎樣?

  母憑子貴,憑藉肚子裡的孩子得個小妾名頭過一生?還是會被砍上十刀八刀,送進亂葬崗裡父債女償?

  咯咯咯,她笑得很大聲,也很諷刺,這輩子的紀芳和大老闆之間關係更複雜密切,卻也更無可能。

  是啊,這年代沒有“拋棄繼承”這等美事,她身上留有風塵大匪的血液,不管樂不樂意,對那位便宜老爹的業障她都得概栝承受。

  而當小妾能夠活得自在平安,活得像個人樣兒?誰相信?小妾是用來讓正妻活剮的,就像白雪公主是用來讓壞皇后試驗毒蘋果的一樣,她還沒這麼賤,賤得迫不及待送上門。

  所以就算命運給她指點了錯誤方向,她也必須撥亂反正。

  失去暗戀,心會疼,粉紅美夢變成惡夢一煬,讓人遺憾心碎,但日子總是要過,她也只能把心給縫縫補補,粉飾太平,只能……告訴自己很好。

  沒錯,她很好,她是無堅不摧的女金剛,她是過勞死也不怕的勇者,她是社會的中流砥柱,她不會因為一個男人、因為一段連開始都沒有的愛情,自我沉淪。

  她鼓吹自己千百次,然後試著安睡,可惜信心喊話是一回事,輾轉難眠又是另一回事。在心事重得難以負荷間,天未亮,她開始肚子痛,壓抑的呻吟驚擾了同樣難以成眠的殷茵。

  殷茵把瓶兒、碗兒喊來,三個人迅速行動起來。

  瓶兒對京城不熟,只能跑去向李瑩求助,不多久她領著大夫和產婆進門。

  還不到九個月呢,突發狀況讓她們亂成一鍋粥,幸好孩子沒太折騰,午時剛過不久就順利生下來了,母子均安。

  碗兒、瓶兒整理出另一間乾淨的房間,殷茵背著玥兒在廚房裡熬煮雞湯,她是個把銀子掰成粉過日子的,可這麼重要的時刻她還是把李瑩送過來的人蔘切了大半根下去熬。

  幫紀芳清理過身子,找來棉被把她裹得像粽子似的,三個女人合力把紀芳和孩子抬進新房間,怕紀芳嫌氣味不好,瓶兒抱著一盆桂花進屋,瞬間,甜甜香氣沖入鼻息,讓人心情倏地好轉。

  待紀芳喝過雞湯,殷茵說:“你好好休息,瑩姊姊說,明兒個再過來看你。”

  “好。”

  “我們就在外頭,孩子鬧騰你別抱,喊我們一聲,我們會立刻進來。”

  “謝謝。”

  “謝什麼?昨晩飯桌上,你說的一家人是說假的嗎?”

  殷茵關上門,領著瓶兒、碗兒出去,紀芳看著關上的門,輕籲氣。

  瓶兒、碗兒和殷茵是這個家的新成員,幾人之間尚未建立起任何友誼,但在她人生重大關口時,她們在,並且給了她安心,她是吃人八兩還人一斤的性子,她發誓,自己有一口飯吃,絕不教她們喝粥。

  轉頭看著躺在身邊的兒子,他長得很瘦小,哭聲微弱得像只貓,不過眉眼俊秀,手長腳長,很有大老闆的FU。

  不明所以地,紀芳有想哭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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