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交易:為主作嫁裳 | 上頁 下頁
十八


  方蔚允走進辦公室,他滿臉不耐煩,氣呼呼地把手上的文件往桌面一摔,坐進辦公椅裡,兩手交合,壓在眉心。

  粱雨親彎下腰,擔心地望他一眼,輕咬唇,微歎。

  又被削了,肯定。

  真不曉得董事長哪裡有毛病,成天欺壓自己的兒子有什麼快感可言?

  她從自己的包包裡拿出奶奶煮的洛神花茶,送到他桌邊。

  依她的經驗,只有奶奶的洛神花茶,不太甜、不太酸、不太濃、不太淡、不太……討人厭,而且它有種奇異功能一可以安撫方蔚允煩躁的情緒。

  梁雨親越來越明白方蔚允為什麼不喜歡進公司,如果每天進公司什麼事都還沒開始做之前,要先挨一頓罵,之後不做不錯,越做越錯……久而久之正常人都會把進公司當成畏途。

  倒好洛神花茶,她站在桌邊,笑臉迎人。

  方蔚允仰頭把茶喝光,抬眼與她對視。

  「怎樣,心情很好?」他的口氣挑釁。

  「不好。」老闆心情不好,當下屬的怎麼好得起來。

  「若不好,幹麼笑?」他挑毛病,打算拿她當出氣筒。

  「心情越不好,越要笑。」她在他面前豎起兩根食指,壓到自己的嘴角,往上提高,提出一個眉開眼笑。

  「鬼話。」

  儘管他是這種態度,但她才不與他計較。

  梁雨親打開櫃子,拿出他的小提琴盒,拉起他的手,二話不說往頂樓走去。

  他甩開她,她把他拉回來,他又甩、她再拉,像孩子般的耍賴動作,在重複十幾次之後,他膩了,由著她帶。

  「你要做什麼?」

  「幫你把壞心情丟掉。」

  「丟掉?說得容易。」他嘴裡嘟嚷。

  「又沒試過,怎麼知道不容易?」她拉著他繼續往前走,不管他高歪局興。

  電梯不達頂樓,最後的階梯必須靠雙腳走,梁雨親每走兩步就講一句屁話,而每一句屁話都讓他的眉頭鬆弛了1mm.

  「一枝草一點露,沒有渴死的青草,只有絕食而亡的綠地。」

  「你用微笑看待挫折,挫折會自卑自怨,挫折得躲進角落。」

  「成功每天都在哀求失敗當他的幹媽媽。」

  「生氣是因為飯吃得不夠多,吃飽了,怒氣就沒有地方擺闊……」

  當她打開鐵門那刻,屁話結束,一股涼風迎面吹來,吹掉他的最後一絲哀怨。

  她轉頭問:「感覺好點沒?」

  方蔚允不想讓她稱心,但他騙不了自己,只好同意,「好多了。」

  她拉他走向頂樓陽臺,找塊地方坐下。

  「要不要說說發生了什麼事?」

  「能有什麼新鮮事?還不是辦事無力、無能,不懂得高瞻遠矚……總之,我在我父親眼裡,就是一沱屎。」方蔚允聳聳肩,無奈笑著,他註定永遠無法入父親的眼。

  「很公平啊。」她朝他嘟嘴唇,做鬼臉。

  「公平?這是身為下屬應該對老闆說的話嗎?」他橫眉豎目。

  「我沒說錯啊,在我媽眼裡,我也是一佗屎。她嫌我醜、嫌我笨、嫌我脾氣壞、嫌我有九個胃袋。我認為,嫌棄子女似乎是天底下父母親最重要的工作之一。」她伸手搭上方蔚允的寬肩,還在上面緩拍。

  他收斂橫眉毛,問:「你聽到那些話,不生氣嗎?」

  「氣,氣死了,也很受不了,我不好的地方還不是她生的。」她吐舌頭、擠鼻子,表情又多又誇張。

  「沒錯。」方蔚允附和,十分認同。

  「真是不公平。」她仰高頭,圈起嘴巴對天空大叫。

  「啊……真是的,非常的不公平。」他學她仰頭,學她圈嘴巴,學她大聲喊叫,喊完,又回望她。

  視線相對,兩人擊掌齊笑,她笑得彎腹,他笑得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而後她笑得轉身,把背靠到他背上,他笑得頭後仰,後腦貼上她的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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