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註定要休夫? | 上頁 下頁 |
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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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她抓起染上墨汁的紙用力撕成兩半、四塊……她不停地撕,彷佛撕碎的不是白紙,而是自己的恐懼與憤怒,頃刻間,碎片飄落,滿桌滿地點點雪白。 她頹然地撐住桌面,淚光閃閃,像走投無路的困獸,砸壺摔杯,在屋裡來來回回,不停咒駡…… 「小姐……老夫人請小姐過去。」 小丫頭不敢進門,怯怯地站在門口輕喚。 宋紫雯猛然回頭,姨母要見她?莫非……大表哥低頭了? 顏抖的嘴角輕扯,喘息間,臉上透出一抹詭譎笑意。 雙膝跪地,緊握拳頭,她的指甲深陷掌心,慌亂襲心。 是大表哥出賣她?不會,大表哥重諾,承諾過的事絕不改變,那麼……姨母怎會知道甯王? 目光掃過一圈,陸潯封面無表情,垂眉坐立,陸潯嘉面帶同情地望向自己,只有顏氏……她嘴角含笑,看好戲般地望著自己。 所以……是她!淩厲目光對上,她深吸口氣,如果是顏氏,她不怕,顏氏沒有證據,而姨母相信自己更甚於她。 「姨母,事關女子名譽,你不能偏聽偏信一面之詞便誣賴外甥女與甯王有私。」宋紫雯喊冤,眼淚滑下臉頰、點點滴滴,看起來楚楚可憐,教人動心。 「你真的沒有?」 「我願以性命為證,若有人信口雌黃想毀我名譽,紫雯願以死證明清白,但死後魂魄不散,我要害我之人得到報應。」宋紫雯目露凶光。 顏氏報唇一笑,這人……事情還沒過去呢,就已經在盤算著秋後算賬? 「好,顏氏,你來說說,為什麼誣指紫雯心儀甯王?」陸老夫人道。 果然是她!宋紫雯咬牙相望,那眼光像蛇淬了毒的銳牙。 「崇親王府老夫人生辰宴,婆婆讓媳婦陪表姑娘同去,那時不知打哪兒來的傳言,說甯王在尋一名白衫女子,那段時間白錦、雲緞突然在京城盛行。 「那天早上,表姑娘便是穿上一襲素色衣服,媳婦還記得婆婆訓表姑娘說:「生辰是喜事,怎能著一身素白。」硬是讓表姑娘下去換裝。」 「這件事我記得,那日紫雯是把衣服換了才出門的。」 「沒錯,但那日宴席上表姑娘不小心弄翻酒水,崇親王府的婢女引她下去換衣服,換上的正是那襲新裁的雲鍛白衫。 「媳婦本想陪著表姑娘,可表姑娘堅持不需我陪,媳婦心下納悶,再加上席間等得太久,都未見表姑娘返回,這才藉口更衣,到外頭尋人,然後……媳婦在花園裡,看見表姑娘與甯王說話。」 宋紫雯連忙辯解,「當時大表哥遲遲未給家裡寫信,我不過是向甯王多問了兩句戰場上的情形,你就這樣捕風捉影,想陷我於不義?顏氏,你居心何在?我素日裡待你不薄,便是日後與大表哥成親,我也打算養著二房一家,讓二房沾侯府之光,可你竟然如此恩將仇報!」 果然,話不能說太多,一多就會出錯,心急之下,宋紫雯的話惹得陸潯嘉直皴眉。 即使住在侯府,他也沒讓大哥供養,更沒想過沾侯府之光,表妹這樣說話,是認定他們一家是侯府蠹蟲,專門吸食大哥的血? 「若只是說幾句話便罷,可當時表姑娘塞了什麼給南王,要不要我說說?」 「我沒有,你怎能無中生有?我根本沒有……」說到後來,她哽咽不已,哭得一整個梨花帶雨。 她當然有!陸潯封心知肚明,那日的鴛鴦荷包、那日的心悅表白,所有事全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過。 他不提,是因為當時沒有留下證據,就算捅到母親跟前她也會偏聽偏信,也因為感激表妹這些年在母親膝下承歡,彌捕了自己無法在身邊盡孝的遺憾,更因為童年時受過的那幾點恩、幾分情,可他沒想到她可以睜眼說瞎話、理直氣壯到這等程度。 回想那日她對知書的咒駡,陸潯封皺起濃眉,宋紫雯變了,她再不是多年前那個天真清純的小表妹。 顏氏搖頭歎道:「表姑娘不知道,隔天甯王便將你繡的荷包給送回來,王爺許是想把東西送到婆婆跟前,讓婆婆私底下與表姑娘說說,可當時婆婆病著,媳婦便將此事給掩了下來。本以為這樣能保住表姑娘顏面,卻不料……」未竟的話,她用一聲歎息表達。 她從侍女手上接過木盒打開,取出一個繡著並蒂蓮的荷包,交給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一眼便認出荷包是出自宋紫雯之手,她看過那個荷包,還以為荷包是要連同衣褲托人送給在前線打仗的封兒,沒想竟是…… 看見荷包,宋紫雯全身發軟、癱倒,甯王竟然沒有收下? 她一直以為……以為他收下、他有心、有幾分情意,只是對大表哥顧忌,這才遲遲不敢表達心意,沒想到竟是…… 如若不是這個誤會,她怎會再送一回,再書情詩一首,再試探一遍?她正是想催出他的勇敢,想逼他面對自己啊! 誰知一片癡心化為灰,第二個荷包敎表哥當場撞見,給了姚知書嘲笑自己的機會,逼得她前進無路、後退無門。 甯王,你真狠!用這般手段對付一個女子,算什麼男人! 陸老夫人打開荷包,倒出一顆玲瓏骰子,裡面還付上兩句詩: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不會錯了,是紫雯的筆跡……這不是心儀,什麼是心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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