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註定要休夫? | 上頁 下頁
五四


  白天,他們把自己弄得又髒又臭,跑到外頭當小乞丐向路人乞食,晚上再回到這裡睡覺。

  有一回他們討到糖塊,高興得睡不著覺,玩鬧到很晚,幾天後在路上聽見有人在討論這幢鬼屋。

  他們還說:“鬧鬼鬧得這麼厲害,恐怕沒有人敢買。”

  三人年紀雖小,卻也聽明白了,那不是鬧鬼,而是他們的玩鬧聲。

  但這也讓他們聯想到,倘若這屋子一直鬧鬼,他們就能住在這裡不會被趕走,因此合計過後他們決定扮鬼,把靠近的人給嚇走。

  他們說了很多,許多畫面都是斷斷續續的、無法連貫,但知書不介意,她認真傾聽,孩子們說著說著累了,她讓他們躺下來,準備給他們講床邊故事。

  這時秦繼拉拉她的衣袖道:“姨,我有一塊玉珮,藏在雞窩裡。”

  為了保住它,他曾將玉珮藏在腳底下、嘴巴裡,也挖過洞埋進去,連打算逃跑時都沒忘記先將它刨出來。

  他這麼堅持,是因為迷迷糊糊的記憶中,有個很好看的男人,親手將它掛在自己的脖子上。

  “已經不早了,明天再去拿吧,找到後,姨給你編條繩子,戴在脖子可好?”

  “好。”秦繼滿足地點點頭。

  心事吐盡,三個孩子放鬆地閉上眼睛,在知書的故事中慢慢進入夢鄉。

  這時知書還沒想到,自己會因為想要教育他們重操舊業、開辦育才幼兒園,因為現在她滿腦子想的全是陸潯封,想著那個意外的男人、那段意外的戀曲。

  隔天,她帶他們去衙門,用銀子疏通,給了他們新身分,從此他們成為知書的侄子,姚亞繼、姚亞琛、姚亞初。

  §第十一章 他才是小包子生父

  搖搖頭,知書從記憶中返回,望著陸老夫人,她還是一貫的強勢,一貫的傲慢。

  光陰在陸老夫人身上烙下深刻痕跡,她更老了,臉上溝渠交錯,可見得優渥的生活並沒有讓她過得更輕鬆,大概她這種事事掌控、事事操心的性子,很難輕鬆?

  這世間,總是計較多的人更辛苦。

  “陸老夫人好,育才幼兒園是我開辦的。”因此她在這裡。

  陸老夫人看著知書,臉上有著掩不住的厭惡與嫌棄,她的出現提醒了陸老夫人過去那段自卑與狼狽.那是她極力抹除卻依舊深刻的存在。

  知書褪去當年的青涅,原本就美豔嬌柔的臉龐變得更加動人,尤其她通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度與自信,像磁石似的牢牢地吸引旁人目光,這樣的她不必說話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一股壓迫人的氣勢。

  知書沒打算與陸老夫人敘舊,淺笑,用公事化的口吻道:“各位家長是來參觀幼兒園的嗎?請進,我請梁管事為你們做解說。”

  陸老夫人哪還有心情聽解說,她滿腦子想著,這名額是封兒弄來的,所以兒子又同這個妖女接上頭了,該死,她為什麼不肯放過她兒子,陸家祖上是造了什麼孽才會躲不開這段孽緣。

  眼看母親脾氣就要爆發,陸潯嘉一面向妻子使眼色,一面扶起母親道:“娘身體不適.要不改天咱們再來。”

  陸老夫人激動,一把揮掉陸潯嘉的手,她拄著拐杖顫巍巍地走到知書跟前,凝聲道:“你是故意的。”

  “故意?對不起,我聽不懂。”

  “你故意隨我們進京,故意想方設法在封兒跟前出現,你想要破鏡重圓,想成為威武侯府的女主人,從頭到尾都是你以退為進、策劃出來的戲。”

  這話說得……唉,三個女人一台戲,不需要小說家的文筆,她們也能自動描補出一百集的長壽劇。

  她認真看著陸老夫人,她眼白泛黃,嘴唇黑紫,她的心臟和肝臟都有問題,書上寫著,在陸潯封二度返京不久陸老夫人便死於心疾,她沒必要和一個將死之人爭執,只是對方的指責與想像力真的很狗眼看人低。

  她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口氣更和緩。“陸老夫人,這件事我只解釋一次,請你仔細聽清楚,過了今天,我不希望重複為這種事浪費口舌。

  “第一,我不需要以退為進,不需要繞大圈圈來為難自己,如果我願意的話,當初不會主動離開,那麼不需要任何謀劃,我現在就是侯府夫人。

  “爾之蜜糖,吾之砒霜,你認為的珍貴在我眼裡只是一塊石頭,簽下和離書那刻,我就打定主意不要陸府後院那一畝三分地,我會親手給自己掙下百畝千畝地,我姚知書不需男人也能榮耀自己。

  “第二,我並沒有故意跟著你們進京,之所以選擇在京城落腳,是因為這裡人多好營生,因為這裡的大戶權貴多,他們願意花大把金錢,供孩子上學。

  “請不要用陰謀論來忖度我,若你不想讓孫子進幼兒園,我可以理解,也願意全額退費,若你還是決定將孫子送過來,請把我當成幼兒園的東家,我很樂意回答你所有關於幼兒教育的問題,至於陸府的私事,請別帶到這裡。”

  顏氏眼睛看著、耳朵聽著,很快就串起姚知書與陸家的關係,所以她就是前任嫂子,那個傳說中尖酸惡毒的敗家女?

  天啊,婆婆與相公的眼睛被紙糊了嗎?這樣的人物,宋紫雯就拍死兩百匹馬也追不上的呀!看著姚知書不疾不徐、自信自若的神態,顏氏對她的崇拜更上一層樓,什麼樣的女子才能讓自己活得如此傲氣、如此鐵骨錚錚?

  目光轉向宋紫雯,她臉上有著描寫不清的激動與興奮,顏氏瞬間明白,自己被人拿來當槍使了,雖不知她怎會知大哥與姚娘子聯繫上,但她擺明是害怕了,害怕大哥瞧她不上眼,更怕大哥想要破鏡重圓。

  視線重新轉到姚知書身上,看著明眸皓齒,氣度非凡的她,顏氏很難想像她如何在短短四年當中從棄婦搖身一變成為京城貴婦口中人人稱讚的姚東家,這當中她耗費多少心血、做了多少事?

  同時她也不明白,婆母明晃晃的憎恨從何而來?不論容貌才華、本事或待人處事,宋紫雯完全無法與姚知書相比呀!

  “既然不屑陸家的一軟三分地,不想摻和陸家事,為什麼要與大表哥在一起。”宋紫雯柔柔弱弱反問。

  這話一針見血,狠狠戳上知書,是啊,她也時常自問:為什麼要一次兩次無數次與陸潯封見面,為什麼不義正辭嚴拒絕與他往來,為什麼明知道分手後不可能當朋友,還非要和他成為朋友。

  知書明白,自己做錯了,但那不是宋紫雯可以置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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