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註定要休夫? | 上頁 下頁
五一


  她能理解,在母親以性命相脅的情況下,他沒有第二條路,只是啊……心怎麼痛得那麼厲害?仰頭看他,她試著笑開,但淚水不爭氣,自顧自流下來。

  湘兒見狀,悄悄走出房間。

  陸潯封一把將她抱進懷裡,啞聲道:“岳父的事不會為難到我,我會處理好,你不會克我,你只會蔭我,紫雯不會是強勁的對手……”

  她捂住他的嘴,輕輕地對他搖頭。“聽我說。”

  他搖頭,不聽,只要是有關和離的,他一句話都不要聽。

  “聽一下下就好,行不行?”她扳正他的臉,對他撒嬌。

  撒嬌明明是粉紅色泡泡,可是眼淚淌得好嚴重,失控了啊……眼淚失控,心也失控……其實只是兩天的感情,認真歸類都能說成一夜情,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女強人,一夜情哪有什麼,只是……“哪有什麼”的事,怎地讓她這樣傷心。

  吞下哽咽,用力抹掉淚水,她說:“你是男人,你不懂女人有多可怕,為了孕育子嗣,女人會想盡辦法把所有可能會發生的危機一舉掃除。都說後宅齷齪陰私,但那只不過是女人為保障子嗣得到最好資源的手段。

  “而婚姻中的第三者,恰恰是女人婚姻中最大的危機,我和宋姑娘都是好人,但把我們擺在同一個婚姻中,我們將互為對方的危機,我們將傷害對方,進而傷害你、傷害婆婆,甚至把我們的情誼弄得傷痕累累。

  “所以……放棄好嗎?讓我們把所有壞事都杜絕在萌芽階段,我們留取今日,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搖頭,他不要,他要實實在在的她,不要她只留在空蕩蕩的回憶裡。

  “婆婆的態度已經夠明確,倘若日後我們的愛情讓宋姑娘受傷,婆婆會怎麼做?再次傷害自己?再次以命相逼?今天我們好幸運哦,能夠及時救下婆婆,要是下回來不及呢?你我夠承擔這樣的迫憾?”

  他想搖頭卻無法,因為……沒錯,他無法承擔,倘若今日母親……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他無法開口、無法說話,他找不到任何一句話、任何一個理由來反駁她。

  捧著他的臉.她仔仔細細地說:“真的沒有關係,有的人就是有緣無分,我很高興五年前娶我的人是你,很高興我們曾經是夫妻,很高興能夠愛上你。陸潯封,真的,愛上你是很美好的記憶。”

  她投入他懷抱裡,最後一次傾聽他的心跳,最後一次濡染他的體溫,最後一次在情深緣淺的男人懷裡,悄悄地告訴他:我愛你……

  哽咽凝在喉間,他拒絕這是最後一次。“你不在了,要是我想你,怎麼辦?”

  不知道,因為她也不曉得,想他了,自己怎麼辦?

  她只能推開他,認真看他的眉眼,認真說:“牢牢記住我。”

  然後,她把那顆心型的白色鵝卵石給了他。

  他們搶到一夜,一個瘋狂纏綿的夜晚,他在她身上汲取、她在他身上索取,他們像即將死亡的魚,鼓著腮、竭盡全力吸取最後一分空氣。

  隔天,他的人來了,將和離書送到府衙用印。

  他為她燒滿滿一大桶水,他幫她洗澡、幫她換衣服、擦乾頭髮,她像洋娃娃般任由他擺佈,只是一逮到機會,她就親他一下。

  因為過了今天,就什麼都沒有了。

  他親自下廚,他把她抱在懷裡,一口一口喂她吃飯。

  很難吃,簡直令人難以下嚥,但她笑著把飯吃完。

  她笑得很開心,可老是啊……老是有淚水滑過頰邊,落進他的衣襟裡。

  最後,他把她抱進馬車裡,離開陸家村時,天空正在下雨。

  她沒有說再見,因為知道,再也不會相見,她從頭到尾都是笑著的,雖然還是有失控的淚珠,但她順利地說了謝謝和祝福,並且提醒他杯酒釋兵權的故事。

  馬車遠行,她打開車簾,用力吸一口氣,濕濕的空氣浸潤了肺葉,她在綿綿細雨裡面聞到思念。

  車隊在荒郊野外停下,紮好帳篷、燃起火,奴僕們拿起鍋鏟準備晚餐。

  陸老夫人心滿意足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她就知道,把兒子教養好,總有一天能過上奴僕伺候'金饌玉食的生活。

  想起離開老家時左鄰右舍奉承巴結的嘴臉,想起陸家族長唯唯諾諾的應答,多年抑鬱被治癒。

  “姨母,喝口姜湯法寒。”宋紫雯將湯碗端到姨母跟前,小心翼翼地。

  她很清楚自己能夠擺脫繼母,該感激大表哥和姨母,也知道做為人要懂得報恩,只是與大表哥……她的眉心微蹙。

  “盛上一碗、給你大表哥送過去。”陸老夫人朝陸潯封的方向努努嘴。

  一路上,姨母老把她往大表哥身邊推,她低眉,最終還是應下。“好。”

  她向廚子要了碗姜湯,慢慢走到陸潯封身邊。“大表哥,喝碗姜湯祛寒。”

  他沒有接過碗、沒有回應,只是面無表情地從她身邊走過。

  宋紫雯身子微僵,被羞辱了,又一次熱臉貼上冷屁股,抬起白皙的手腕,她悄悄地拭去淚水,重新走回姨母身邊。

  陸老夫人從頭到尾都看見了,她拉過宋紫雯道:“哼,他這是在同我置氣呢,別理他,我自己生的兒子還能不明白,他臉上倔強,心卻再柔軟不過,他氣不了太久。

  “等進京後,姨母立刻將你們的婚事籌辦起來,男人嘛,都是有了新人忘舊人,你再爭氣些,給他生幾個小子丫頭,就能攏住他一輩子。”

  婚事?宋紫雯忙道:“姨母,人不能逼狠了,狗急都還要跳牆呢,這當頭千萬別折騰這事兒,多給大表哥一點時間吧,等他淡忘表嫂之後,咱們再說這事兒。”

  “你傻啊,打鐵要趁熱。”嘴巴雖是這麼說,但見外甥女能夠體諒兒子,她也是滿意的。

  “紫雯不想姨母為我與大表哥生分,這次大表哥回來,我發覺他和以前不同了。”

  陸老夫人歎道:“是不同了,不孝順、不聽話,再也不體恤我這做娘的心了。”

  “不會的,姨母別多想,進京後表哥肯定有得忙,到時很快就會忘記表嫂。”

  “還叫什麼表嫂,姚知書和陸家早就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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