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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幹麼啊,她又沒說什麼,就算許睿是梁瑀曦前世的丈夫又如何,她又不是真正的梁瑀曦。“不光許睿,梁瑀晨嫁給任何男人,我都覺得是坑人。”

  “你怎麼知道許睿不滿意這門親事?靖王府的女婿款,說不定一聽到消息,他健步如飛,立刻上門求親。你想阻止嗎?”

  “誰想求親就求,與我何干?我又不是許睿的誰。”

  “他不是你的好朋友嗎?上回我和瑀昊擠對他,你不是替他說話?”

  他這是要算舊賬?“會不會自省啊,當時是你們說話太沒風度,他又沒有失禮之處,一句句諷刺、一聲聲嘲諷,仗著位高權重,欺負我們小老百姓,好意思嗎你們?”

  “還說你不是偏袒他。”

  “哪有偏袒,我是維護做人的道理。”

  “當時他可是說過,進士及第時要上門求親,如果他一口答應靖王府的親事,他的做人道理又在哪裡?”

  “踩低拜高本就是人性,在婚姻市場中,誰都會挑選條件更好的那一個,許睿替自己將來鋪路沒有錯,只要他們夫妻相互安好,我們只能予以祝福,何必管他有沒有道理。”

  許睿的祝福給得這麼輕易,瑀晟的祝福卻給得不由衷?梁璟朱不知道該對這個情形做出什麼反應,心口悶悶的,覺得無比沉重。

  “我走了。”隨口丟下話,他連稿子都沒拿就轉身出去,她已經夠慘夠哀傷了,他不想把自己的鬱氣加在她身上。

  她看見他的沉重,卻不理解為什麼,忍不住地,她揪住他的衣角。

  他回頭,她看見他糾結的眉心。“你怎麼了?不開心。”

  “沒有事,明天給你帶烤鴨過來。”

  “不必,李伯砌好窯,李嬸做的烤鴨比外頭更好。”一鴨三吃,也是李嫡手藝好,琢磨幾回就琢磨出不輸全聚德的好味道。“要不,明天約二哥一起過來。”

  她沒提梁瑀晟,因為明白婚禮將至,他肯定忙得很。

  “好啊,瑀昊這幾天不知道在忙什麼,明兒個叫上他。”點點頭,應該立刻轉身就走的,但是他又忍不住摸摸她的頭,像梁瑀晟對她做的那樣,然後說:“要好好的。”

  她笑了,說道:“當然要好好的,你還欠我銀子呢,我可不想錢在銀莊、人在天堂。”

  梁璟朱也笑了,她總是有一堆奇怪莫名卻又太有道理的話可說。“送我出門。”

  “為啥?”

  “夥計對東家不是應該諸多討好?”

  “可我這夥計獨一無二、百裡挑一,你確定該巴結的是我?”

  嘴上這麼說,但她還是陪著梁璟朱出門,兩人走過院子、走到大門,他說:“明兒個我要出京,希望在瑀晟婚禮那天能夠趕回來,這段期間如果你有事,就去淘墨齋找劉掌櫃。”

  “好。”但能有什麼事呢?她現是卯起來賺錢的宅女,啥都不管,就忙著拿筆桿掙大錢。

  送走他,看他上馬、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葉曦莫名地覺得好安心。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情?刻意保持距離的梁璟朱竟然會成為安心的代名詞?因為他是東家,能給得起銀子?可她很有信心的啊,書畫就算不在淘墨齋賣,在別的地方一樣有人搶著要,所以……是為什麼?

  聳聳肩,解釋不來的事,她習慣放下,不習慣糾結。轉身準備進門,但是在門關上同時,一隻手橫插進來,擋開門扇。

  葉曦抬眉,下一刻眉心搏起……

  京城裡但凡能沾上一點邊的人,無不想盡辦法拿到靖王府的喜帖,喜氣沾不沾不是重點,能在皇帝、靖王眼底留下印象才重要。

  不過秦家與靖王府的聯姻,在有心人眼裡多了那麼層定義,尤其是在梁璟樺心底。

  他對這樁婚事非常不滿,直到禮部尚書李允中在提立東宮太子後不久致仕,他的心情這才放鬆——李允中是老二的人。

  所以今天這場婚禮,從頭到尾他都面帶笑容,是由衷的快樂,倒不是因為新郎或新娘,而是他的後院即將添個新姨娘。

  她長得不算美、容貌頂多中上,但任何人都無法取代,因為她能預知天命,這意謂著在稱帝這條路上,自己將會添一大助力,他深信葉曦是老天爺為幫助他當皇帝而派下的。這場婚禮過後,他將上葉家大門,把人給迎回府中。

  這是葉曦親口答應的,但就算她不答應又如何?

  一個堂堂皇子願意娶平頭百姓為妾,她只有感激戴德的分。

  啥?心甘情願?這話問得好笑,女人的身子給了男人之後,哪個不心甘情願死心塌地?

  何況他對葉曦已經夠耐心、夠禮遇了,原本一頂小轎就能把人抬走,要不往馬背一提,誰管她樂不樂意?

  但他對她多寬容啊,她說想等梁瑀晟成親後再入府,他便點頭允下。

  其實他能夠理解葉曦想參加梁家婚禮的想法,畢竟她與梁瑀晟感情深厚,只是入府後,身為妾室哪能輕易出門,終歸是兄妹一場,所以他同意了。

  參觀過婚禮,梁璟樺沒留下喝喜酒,轉身往大井胡同去,他騎著馬、一路哼著小調,臉上的喜色掩也掩不住,腦子裡想法一個緊接著一個,他甚至想到自己穿著明黃龍袍,坐在那把雕著九十九條龍的椅子上,接受百官膜拜。

  然他的笑容在來到葉府大門前時戛然終止。

  白燈籠、白幡……放眼望去,滿院的白。怒氣陡然升起,是誰在觸他楣頭,大好日子卻給他整這出,刷地馬鞭一抽,抽掉簷上的白燈龍。

  正抬棺準備出門的人被嚇到,停下腳步目目相覷,在李新的目光示意下,眾人把棺木輕輕放下。

  梁璟樺大步一跨,怒問:“怎麼回事?誰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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