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丫頭富貴命 | 上頁 下頁
七一


  究竟是無期徒刑好,還是死刑來得乾脆,她實在無法回答,唯一讓她不平的是,她終究沒為母親他們報仇,沒順利把蘇紅櫻擠下皇后寶座,唯一令她寬慰的是,皇上還記得向她允諾過的,要程家歸還母親當年的二十幾萬兩嫁妝。

  這十幾年,程家死而復生,雖不像過去那樣明目張膽,但身為目前呼聲最高的二皇子党,自然能從各處搜刮不少。

  只是,為了還債,前段日子賣田、賣地、賣鋪子,程家的財產被她拿走一大半,害得其他幾個程家的出嫁女的嫁妝大幅縮水,尤其是程馥瑀,看著她的眼光中,總帶著一股濃濃的恨意。

  除了二十幾萬兩白花花的銀子、銀票之外,程馥雙還得了皇帝和淑妃娘娘賜下的嫁妝,總共有一百二十八抬。

  往好處想,就算關在監獄裡,她至少是個富犯人,拿點銀子賄賂獄卒,也能吃香喝辣、自在逍遙,只是沒有人分享,再好吃的東西,也會失了滋味。

  這一刻,她分外想念娘、想念張叔張嬸和紙兒筆兒。

  雖是嫁給皇子當側妃,說白了,就是抬個小妾進門。

  因此沒有人上門迎娶,沒有人鬧洞房,把人往皇子府一抬,就算了事。

  嬤嬤將程馥雙引入喜房後便退了出去,關上門,她迎來的,是一片寧靜。

  也許是認定她嫁給六皇子是顆廢棋,也許是因為她在皇帝跟前提及陳年往事,狠狠地往程家人臉上甩了個大耳刮子,所以雖然程家表面上不能說什麼,但對她的婚事確實不上心,除了東西對象,沒有幫她準備半個陪嫁,就讓她一人嫁進門,所以她餓了、累了,自然不會有人在旁邊噓寒問暖。

  但她不害怕,與其讓程家塞幾個眼線,不如過了這陣子,再另外買幾個合用的下人回來。

  因為歷史出現誤差,她現在不清楚了,沒有夏家那幾碗毒茶,她在六皇子府裡,能不能平安終老?

  她在心底猜測,那位六皇子,會不會身體虛弱得進不了新房?如果是的話,她倒真能松一口氣。

  就在她遐思之際,她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腳步聲由遠而近,她透過喜帕下緣,看到一雙黑色靴子走近,最後在她面前站定。

  對方用桿秤撩起喜帕,程馥雙抬頭,在接觸到那雙似笑非笑的藍眼睛時……她徹底懵了!

  §第十五章 坦白從寬

  寧熙鏵也傻了,他沒想到程馥雙打扮起來會這麼美麗,不曉得她淚水盈眶的模樣是這般惹人心疼,他不曉得原來他的心,已經因為她疼了這麼久,直到眼對眼、面對面,胸口那堵氣,才真正鬆開。

  程馥雙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時間才回過神來,但她回神的第一件事,是把鳳冠摘掉,喜服扯掉,接著一把拉住他的手,就要往房外奔去。

  “怎麼了?”他一把將她拉回來,沒想到用力過度,直接把她給扯進懷抱裡。

  這一抱,他混亂的心回到了正位,整個人舒暢無比。

  再一次感受到他給予的安全感,她也舒了口氣,原本糾纏著一顆心的痛苦、難過,終於得以解除。

  “我找你找了好久……”

  他話頭一開,程馥雙立刻想起來這裡是六皇子府,她一把推開他,緊扣住他的手,急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以為神捕很厲害嗎,連六皇子府都敢闖?你不知道天大地大,皇帝皇子最大,他們想砍人頭,根本不必理由,咱們當平民百姓的,有多遠就該閃多遠,你怎麼可以亂闖?不行不行,趁現在還沒有人發現,你趕快走!”

  寧熙鏵起初不懂她究竟在緊張什麼,不過越聽越明白,原來她是在擔心他啊,他開心的揚起眉,痞痞的笑道:“放心,六皇子正病著呢,今晚肯定來不了。”

  “所以你要光明正大給他戴綠帽?”她沒好氣的瞪著他,真不曉得他的膽子是什麼做的,強化玻璃還是不銹鋼?

  “那得看你肯不肯幫他戴了。”他調笑道。

  他向來不苟言笑,可是等了一年多,經歷多少折磨,她終於回到他身邊,他怎麼能夠不開心。

  聽他這麼說,程馥雙擰起眉,雙手叉腰,板起臉孔正視著他,憤然質問道:“傅子杉,你今天來這裡,目的是什麼?”

  “找你,我已經整整找了你一年。”寧熙鏵想也不想就回答。

  “找我做什麼?”

  “我說過要娶你的,你忘了嗎?你也親口答應我了。”

  她勾起一抹苦笑,澀澀的滋味在唇舌間翻攪,滿腹的酸水湧上,她垂眸低聲道:“你已經有妻子了,怎麼娶我?對不起,我對三妻四妾這種制度不敢興趣。”背過他,她仰起下巴,她的驕傲很多,不會為了一段愛情或婚姻而消滅。

  “你怎麼知道我有妻子?”

  “七爺說過你要娶漾漾,我也親眼看見了,坐在馬背上的你很瀟灑、很風光。”接連深吸好口氣之後,程馥雙轉過身,沖著他笑。“身為好朋友,我還沒恭喜你呢。”

  寧熙鏵討厭她這副故作沒事的模樣。“就是因為看見那幕,所以你寧願回程家,也不願意來找我,對嗎?”

  他原本百思不得其解,既然她僥倖逃過那場意外,為什麼不來向他求救?就算她不知道他在哪兒,一定也知道霍爺爺的宅子,霍爺爺可以幫她找到他,現在聽她這麼說,他終於明白了。

  想起他迎娶唐漾的那一天,她的心仍然糾結,回到程家後,她病了一個多月,每個深夜裡想起,總是心痛不已。她拚命說服自己,他們只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關係,不需要如此傷懷,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之後,她方才明白,就算是自我說服都不容易。

  程馥雙又笑了,笑得無比虛偽。“傅爺,你回去吧,聽說嫁了人的女子不能同男子當朋友,聽說成為皇子側妃,不能多看其它男人一眼,所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往後見面,咱們假裝不認識吧。”說完,她退開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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