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丫頭富貴命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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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攤上這事兒還真倒楣。” “攤上這種大老爺,咱們百姓才真倒楣。” 這些話,一句句全鑽進縣老爺耳裡,他面子掛不住,怒問,“你是誰?” 六爺微微笑道:“傅子杉。” “你可知搗亂公堂有罪?” “縣老爺言重了,我哪裡是搗亂公堂,分明就是來幫青天大老爺斷案的。” 他把青天大老爺五個字說得分外清楚,惹得百姓一陣竊笑。 六爺不理會縣老爺一張臉青紅交加,揚聲又道:“照證人與李泰康的說法,他與白寡婦情投意合,若非李母阻擋,白寡婦早成了李家人,這麼恩愛的兩個人,怎會翻臉無情,置對方于死地? “若以動機論,李母不想讓白寡婦嫁入李家大門,有可能買兇殺她;白家人不想媳婦另嫁,也有可能殺她;見白寡婦貌美,想染指不成、怨恨在心之人,也有可能殺死她……” 聞言,李老夫人急忙放聲喊冤,白寡婦夫家人也大哭冤枉。 但六爺看也不看他們,只朝門前的人群望過一眼,接著緩言道:“照我看來,想殺她的人很多,獨獨沒有李康泰。” 縣老爺不滿的道:“你怎知道不是兩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六爺睨了縣老爺一眼,他腦子裡全是豆腐渣嗎?都親眼看見李康泰身上沒有抓痕,還硬要賴他?看來回頭他得好好查查,縣老爺這官是考來的還是買來的,說不定順藤摸瓜,還能讓他摸到驚喜,只是……會摸到老大還是老二?值得期待! 六爺大笑幾聲後道:“白寡婦身上的傷,可不是一般菜刀砍出來的,至少得是把銳利的屠刀,而李泰康這身板兒,怕是要把屠刀舉起來都有困難,怎麼能殺人,又怎能刀刀見骨?要砍出這樣的傷口,身高至少要……” 他話還沒說完,眼角餘光便瞥見人群中有一名男子匆匆轉身,他反應極快,一縱一躍,三兩下功夫就把人給拎進公堂,往地上一丟,把人給摔得七葷八素。 六爺一揚手,把對方的衣服撕開,幾道深深的抓痕露了出來。 有百姓認出他,吃驚喊道:“是張屠戶!” 張屠戶回過神後,趴在地上拚命磕頭喊冤。 六爺也不斥喝他,只道:“甭裝了,有人看到那天你進了白寡婦的家,你若是從實招來,指不定還可以減點刑罰,要是等證人指證,恐怕……”嘿嘿兩聲,他在張屠戶耳邊說了幾句話。 張屠戶猛然轉頭,對上白寡婦那張慘白的死臉和張得大大的灰白眼睛,頓時嚇得屁滾尿流,什麼都招了。 原來是張屠戶垂涎白寡婦美色,幾次求歡被拒,又發現她與李泰康有所往來,於是心生嫉妒。 那日張屠戶剛幫人宰了頭大肥豬,主家給了內臟和幾刀肉,又賞下一壇好酒,幾杯黃湯下肚,他隨身帶著刀具和豬肉上門,本想向白寡婦炫耀自己一身技藝,不料白寡婦與李康泰剛行完魚水之歡,渾身的慵懶,空氣裡還散發著淡淡歡愛氣息。 他又妒嫉又刺激,拉著白寡婦也要行那事兒,誰知白寡婦抵死不從,狠狠抓了他幾下,他一怒之下,就把人給殺了。 “爺,您快說說吧,我想得腦袋都快破了,還是想不出來。” 六爺看了阿喬一眼,當初阿喬家裡遭逢大難,他路見不平幫了一把,從此阿喬就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他會留下阿喬,是因為阿喬腦子機靈,他不必開口多說,阿喬就能猜出他的心思,把他伺候得妥妥貼貼,偏偏阿喬有一個缺點,就是話很多,從早到晚講個不停,不讓他講,好似還委屈了他。 唉,他怎麼就收了這堆怪人,如果能把阿喬和霍平揉一揉、捏一捏,平衡平衡就好了。 “是張屠戶自己露出破綻,在衙門口時,我看見他的頸側有一道很深的抓痕,且在縣老爺斷案的過程中,他神情緊張、眼神閃爍,聽見縣老爺要再打李泰康二十大板時,他吐了口氣,表情頓時變得輕鬆。” 倘若李泰康熬不過,糊塗縣官定會就此結案。 “原來六爺是先找到兇手才斷的案,要是張屠戶沒有湊在人群裡看情況,六爺也抓不到人,對不?” 六爺暗歎了口氣,阿喬怎會這般小瞧他,就算張屠戶當時沒有跟著湊到衙門那兒,他還是能把人給揪出來,只不過要多費點心思罷了,白寡婦身上的傷這麼明顯,往她家附近捱個兒搜,總會把張屠戶給搜出來。 “六爺,您當時在張屠戶耳畔說了什麼?” “我說,白寡婦正看著他,對他說話,問他有沒有聽見。” “噗!”阿喬忍不住笑出聲,主子這一招可真陰損,明明就是主子把白寡婦的臉給往側邊扳的。 這時,守在大門的人高聲喊道:“蘇小姐來訪。”口氣急切,顯然是擋不住對方的來勢洶洶,需要主子快點發話,是攔、是放。 “蘇姑娘怎麼會來?”阿喬一急,連忙道:“主子別惱,阿喬馬上攆了守門的。” “攆守門的?”六爺冷笑兩聲,他豈會看不出阿喬那單純的心思,想禍水東移?他可不是個蠢主子。 當初他會買下這幢不顯眼、小小的二進屋子,是為著在外頭行事方便,雖然進進出出的人不少,但各個身懷武藝,怎會被人給跟上了還渾然不覺,只有……他一雙銳利的眼眸上下打量著阿喬,也只有這個不會武功的蠢蛋,才會被人跟蹤。 阿喬一看主子的眼神就知道主子猜出自己的念頭,身子一彎,先跪先贏。“主子,阿喬錯了。” 當然是他的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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