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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因為她來者不拒,他便開啟投喂模式,她吃得香甜、他看得滿足,他在她身邊找到除睡覺之外,另一件能讓自己感到幸福的事兒。

  在甯承遠和章瑜婷用膳的時候,喜怒哀樂四人已經到了,只是被晾在外面,直到章瑜婷吃得差不多了,這才被傳進來。

  章瑜婷冷眼看著跟前的四個大男人,他們長相各異,有的大眼睛、有的小眼睛,有的嘴闊有的嘴小,膚色黑白褐每個都不同。

  最不同的是表情,像是刻意符合姓名似的,一個嘴角微勾、眉帶喜意,一個樂呵呵地張嘴笑不停,一個垂下眼瞼、眉目染愁,一個張著銅鈴大眼、擺出棺材臉,那張怒容,誰見著都想閃躲。

  他們相近的是身高胖瘦,都是練家子、衣裳底下的肌肉賁張,手指長著厚繭,把這樣的高手佈置在她身邊,她是有多危險啊?比起她,為奪嫡之爭被砍又中毒的他,不是更需要保護?

  分不清輕重急緩,他腦子肯定有病!

  她來回走著,上下打量四人,「聽說這幾年都是你們在保護我的……」說完這句,章瑜婷在蘇喜面前站定。「為什麼我都沒感覺,你躲懶了是不?」

  「回主子,主子在哪裡,屬下就在哪裡,沒有躲懶。」蘇喜回答得鏗鏘有力,士可殺不可辱,絕對不能被污蔑。

  「真的?我沐浴的時候,你在哪裡。」

  「屋頂上。」

  「我如廁時呢?」

  「在桃樹上。」

  「我睡覺時呢?」

  「在窗外守著。」

  「所以你隨時隨地都在偷看我?別說沒有,就算沒有偷看,肯定也偷聽了,你敢說我洗澡時,你沒聽見水流嘩啦聲,敢說我睡覺時沒聽見我說夢話,敢說沒聽見我如廁的聲音……」

  這一串話,她說得氣勢恢宏、咄咄逼人,蘇喜被她一嚇,半句都回答不出,是啊,他都聽見了。

  「女子如此私密之事,你也敢偷聽。皇上,我想打他。」她高舉小拳頭在蘇喜眼前晃。寧承遠點點頭,小章魚沒說錯,如此私密之事竟敢竊聽,確實該罰。「你打吧。」

  蘇喜看一眼白白的、毫無威力的小拳頭,壓低頭、抿唇把笑意含進嘴巴裡,心想:就讓瑜嬪出出氣吧,免得把怒氣發在主子爺頭上……他忠心耿耿,很樂意為皇上分憂的。

  「是,屬下願領罰。」蘇喜說得正氣凜然。

  「你同意的哦。」

  拳頭握緊,砰一聲,章瑜婷朝蘇喜肚子正中央打去,瞬間他眼睛瞠大一倍,那個被鄙夷的小白拳頭……是鋼做的,痛痛痛!

  雖然不至於被打飛,但他也接連退上好幾步,他輕敵了……

  倏地,蘇喜變成蘇哀,他可憐巴巴地朝主子爺投去委屈目光,主子爺不講道義啊……

  哼,誰讓你偷聽朕的女人洗澡,甯承遠把頭別開。

  章瑜婷走到蘇樂跟前,問:「你呢,也是步步跟隨?」

  有前車之監,他要是再回答同樣的話,他就是傻瓜。

  蘇樂彎眉,笑得如春花燦爛,「回主子,您在洗漱夜寐時,屬下都待在大廳的屋頂上守護,曾經五度抓獲盜竊宵小。」

  「不錯,相當盡忠職守。那我醒著的時候呢,有步步跟隨嗎?」

  聽見她這麼問,蘇樂笑得像朵花兒,討好皇上需要抓緊時機,要是時機不對,容易有狗腿之嫌,眼下恰恰是最好的時機點。

  蘇樂答道:「是的,所以屬下看見您七次將主子爺入畫,四次低聲輕問:『哥哥到底是誰?』八次眉心含憂,自問自答:『哥哥平安了吧,被家人救回去了吧?』還有十六次夜裡作夢,嘴裡喊著哥哥。」

  說完,蘇樂眼角余光瞟向寧承遠臉龐,果然皇上爽了,眉梢台起一陣春風,讓他得意的很,在討好主子爺這件事情上頭,無人能出其右啊!

  蘇樂可是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的人物,他注意到主子爺龍心大悅,也注意到章瑜婷惱羞成怒、一張俏臉成了紅關公,她高舉的拳頭上,指關節咯咯作響。

  要打他了嗎?沒事兒,他將真氣運在腹胸間,準備挨下這一拳。

  沒想到章瑜婷不按牌理出牌,腿一抬,狠狠往蘇樂的腳板踩下,小小的腳掌卻隱含大象威力,腳趾頭黑了……蘇樂瞬間變成蘇哀。

  章瑜婷走到蘇怒跟前,寒聲問:「你呢?你是怎麼保護我的?」

  兩個「蘇哀」在前頭做出示範,他要是照實講就是白癡。

  蘇怒恭敬達道:「莊子地處偏僻,您又與人為善,尋常不會出現危險,因此屬下多數時候守在村子口,防範盜匪入侵。」

  守在村子口?寧承遠重重一哼,他的命令可是寸步不離,沒等章瑜婷反應過來,甯承遠道:「怠忽職守,來人,拉下去杖三十。」

  蘇怒的銅鈴大眼又撐大幾分,轉瞬間哀怨上身,蘇怒也變成蘇哀。

  最後剩下的蘇哀抖了,全身上下都在抖,怎麼說都不行啊,今兒個主子爺召見,擺明就是讓瑜嬪發洩怒氣的。

  章瑜婷抬高下巴,氣勢洶洶地對蘇哀問:「說說,你是怎麼保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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