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藥娘掌家 | 上頁 下頁 |
二〇 |
|
看見老大跑掉了,村民都被嚇得說不出話。 這是怎麼一回事? 可十幾個花轎一列排著,正在遊村,別人家的相公雖然沒有大黑馬,卻都規規矩矩地在轎旁護著新娘,老大怎會半句話都沒交代就跑掉了? 是高興傻了?還是不喜歡新娘子?天,要是讓嫂子知道自己在婚禮中被拋下,不曉得會有多難過。 老大就是這樣,不懂得哄媳婦,疼熄婦,之前的嫂子才會……慘啊! 大夥兒雖然覺得嫂子很可憐,但那是他們家老大,是帶他們發家致富、從土匪翻身成良民的老大,他再有不對之處,也得幫他掩著、護著。 於是眾人假裝無事,領著隊伍繼續往前走。 只是瞳瞳怎麼可能不知情,喜帕就這麼一方,雖看不到天上,可腳下瞧得清楚,一匹高大的黑馬突然從視線中消失,她再傻,也曉得他跑了。 有重要的事情發生嗎? 倘若換了旁人,可能要傷心失落,但她……還好,誰讓她經驗豐富,上一個新郎也是在迎親的隊伍中接到聖旨,拋下她離開。 所以,無事,一回生、二回熟,沒事的…… 心口微微發酸,但她不允許自己難受,她沒事的,真的,她額頭貼著晚兒,對他笑得更加燦爛。 「娘,我想吃布丁。」 「好啊,回家後娘給你做。」話出口,一愣,才幾日,她就將這裡當成家了? 家是讓人放心的地方,不必算計,想怎樣就怎樣的地方,這一刻,她猛然發現,不知不覺間孟殊給了她很多的自由、很多的縱容、很多的舒心暢意、很多的……自在快樂。 「好。」晚兒回答。 這時,馬蹄奔回花轎前,他摘了滿滿一把怒放的野花,「給。」 花塞到晚兒和瞳瞳之間,瞳瞳一愣,原來他去為她摘花。 有些開心、有點想笑,但晚兒不滿,因為花塞進來,他就被擠出喜帕底下,看不見娘了,他鼓起腮幫子,伸出手,一把扯開喜帕。 風揚起,喜帕自眼前飛掠,孟殊直覺抓住喜帕,所有動作在一瞬間完成,沒人知道喜帕是晚兒扯掉的,反而誤會上當爹的。 「老大,不能這樣的。」王氏急道。 張找笑話:「老大等不及想看新娘。」 兩句話惹出哄堂大笑,但瞳瞳……笑容凝在嘴角,與孟殊對望,她發愣。 原來他長成這個樣子啊!劍眉星目,高挺的鼻樑,紅豔的唇,不是唬人,他果然長得傾國領域、美豔無雙,難怪需要一把大鬍子來遮掩容貌,要不往街上逛一圈,豈不引起暴動? 這麼好看的男人,當土匪……怎麼也不像啊! 孟殊也愣住,瞳瞳笑了呢,本來就美到引人側目,再裝扮起來……他突然有射飛鏢的慾望——把所以瞠大雙眼盯著新娘看的男人的眼珠子通通射下來。 燦爛的陽光照在瞳瞳臉上,男人們的眼光、女人們的眼光,目標不同,但皆落在這對新人身上。 不過最高興的是晩兒,再沒有一條紅蓋頭擋住他的娘,他投入娘的懷抱中,把爹摘來的花給壓扁,他抱得很緊,像在宣示所有權。 孟殊以前不懂得何謂嫉妒,但這會兒明白了,嫉妒就是天外飛來一箭,咻地射向心間把胸口截個大洞,只是從裡頭流出來的不是溫熱的鮮血,而是像醋一般的液體,很酸,會腐蝕人的。 他喜甜不愛酸,他痛恨被廣蝕,於是眾人一個眼花,一雙長臂將新娘從喜轎上提走。 是的,連同在她懷裡宣示主權的小像夥,下一刻,新娘坐在他身前,呿!揚聲,馬蹄狂奔,泥土四濺。 有大黑馬,他們環村的速度比旁人快上好幾倍。 孟殊臉紅得厲害,不是被曬的,也不是因為被笑話,而是她光坐在他身前,他就全身燥熱。 他不是童男,自然理解那種感受來自什麼,所以臉越來越紅,韁繩越拉越緊,他們飛快地回到家裡。 他將瞳瞳連同晚兒抱進房理,看著佔有慾很強的兒子,看他小小的手臂緊緊環著童氏的脖子,怕被分開似的,他心悶。 「我去燒熱水,你先洗洗,休息一下。」 「好,謝謝。」她說。 然後孟殊又變得遲鈍笨拙了,他穿著喜袍風風火火跑進廚房,沒想到水剛燒好,他被闖進來的村人簇擁到外頭吃喜酒。 瞳瞳洗過澡,也幫晚兒洗乾淨,吃過王氏送來的餐飯,今兒個村子裡外熱鬧非凡,時不時有爆竹聲響起。 晚兒很興奮,怎麼哄都不肯午睡,於是她做布丁,給他講故事,陪他說話,還拿來紙筆教他認字。 意外地,她發現晚兒對認字相當感興趣,小小的孩子,一下午竟然能夠認上二,三十個字,太教人意外,也太讓教的人有成就感。 夜裡,王氏又給他們送晚飯,吃過飯,再簡單沖洗一回,瞳瞳抱著晚兒在院子裡慢慢走著,輕拍他的背,一首詩、一首詞,一段樂府,一曲藥頭歌,她把記憶裡的東西榨出來,終於他在她懷裡慢慢恍神,睡著了。 外頭,這場滿水席從午時吃到近子時,王氏說這是村子裡的盛典,每個月人人都盼著這一天,能夠大吃大喝,說笑嬉鬧,百無禁忌。 大門從外頭被打開,瞳瞳轉身,發現一堆村民護擁著孟殊走進來,她下意識把食指試在唇間,比出噤聲。 這個動作真的沒有什麼,可不知道是否是大家都有幾分酒意,這麼簡單的動作,硬是讓他們感到自己被勾引了藍。 瞬間,雙眸發直,直想自己取代老大,與美女度過洞房花燭夜。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