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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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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淒慘啊,她這樣一個精明厲害的女人,怎麼老在愛情底下慘敗? 她沒有懦弱過,但在他面前懦弱了。 她認錯,不只是對他,也是對自己,對自己的失敗折腰。 所以,她牢牢記住……通通不要了,不要愛情,不要男人,不要因為短暫的幸福而沉論。 她從婚禮隊伍中退開,試著將自己從悲劇中抽離…… 前方出現一輛馬車,快馬奔馳。 突地念頭橫過腦海,如果就這樣擋上去,是不是會重回她的二十一世紀,重新當她的大齡女子,重新做她無堅不摧的女強人? 雖沒有年輕肉體,至少心夠硬。這想法不錯……看著快馬,她揚起愜意笑臉。 「你在幹什麼?!」 手臂忽地被人狠狠拽過,她險險地避開馬車。 回頭,她看見於大山焦急的目光。是關心?關心他想要阿娘便不得不接受的拖油瓶?「穆小花,你要為一個男人拋下阿娘去死?」 他臉色蒼白,拳頭攥緊,呼吸急促,擔心的表情像個真正的弟弟。 穆小花笑了,她說:「我允許你。」 莫名其妙的話,誰聽得懂?於大山怒問:「允許我什麼?」 「允許你嘲笑我。」 嘲笑止不了的喜歡,嘲笑她妄想和木裴軒經歷每個春夏秋冬,嘲笑她信誓旦旦的愛情……那條錦繡大道啊,現在聽起來,多麼滑稽! 「你已經夠悲慘,我為什麼要嘲笑你。」 「不要同情我,我痛恨同情。」 「我才不同情你,穆小花,你給我聽清楚,我允許你回去跟阿娘道歉,我允許你當我的家人,我允許你喜歡我、愛上我,允許你在我身上經營幸福,聽清楚了嗎?別人不稀罕,我稀罕,別人不在意,我在意!」 他沖著她吼叫一通,吼完臉色漲紅,緊張地看著穆小花。她靜靜地聽著,很久很久才彎起唇角。「于大山,其實你沒有那麼討厭我,對不對?」 於大山臉紅了,用力拉住她的手,用力說:「我們回家!」 木王府裡一片安靜肅穆,找不到辦喜事的氣氛。 昨晚,木裴軒歇在書房,雲佳兒等了一整晚,連妝都沒卸下。她不信,快樂怎會那麼短,現實一下就砸到頭上? 那天木裴軒找上她,問:「青瞳說你心悅於我?」 這樣大喇喇的問話,讓女孩子家怎禁受得起? 她沒回答,他只等了三息便說:「看來我弄錯,是青瞳胡說八道。」 他話丟下,轉身便要離去,匆促間,她拉住他的衣袖,滿懷羞澀地承認他的問話。 他說:「我身子弱,可以活多久,連大夫都不敢把握。」 她搖頭,認真回答:「我不在乎,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說不定你得守活寡。」 這話,任憑她再大膽也無法回應。 然後他說:「如果想清楚了,仍舊願意嫁給我,十日後,我會登門迎娶。」 幾句話他便讓她置身冰火,她想嫁,因為阿爹需要木府的勢力,因為阿娘需要她的婚事來長面子,因為木裴軒身子雖弱,卻英俊瀟灑、溫柔和氣。 可他卻說他不知道能活多久…… 要賭嗎?能賭嗎? 她沒花太多時間,便決定下這盤賭注,即使她懷疑木裴軒突然求娶的原因?儘管她腦海中深烙著那雙緊緊交握、戴著相同手環的手,她還是咬牙允下這門婚事。 十天,多麼倉促,但她終於嫁進木府。 她相信日子會越過越好,相信再冷的石頭也能夠被焐熱,不管是什麼理由讓木裴軒放棄穆小花,最終她都會取代她,成為他身邊最重要的女子。 她是這樣的信心滿滿,卻沒想到新婚夜,他竟沒留宿在喜房內。 對著鏡子,雲佳兒告訴自己,「不能被打敗,至少在他身邊的人是我,不是穆小花。」打開窗戶,望著天際那一抹魚肚白,她深吸氣,換下喜服,她不認輸。 木裴軒灌下黑糊糊的湯藥,雲佳兒身上的脂粉味讓他難忍,皺著眉頭,不願意睜開眼,他揮手,讓所有人全下去。 刺鼻的脂粉味仍在,他微張眼,不耐道:「你回房吧。」 「我是你的妻子,夫君身體不適,怎能不在身旁伺候。」她溫婉說著。 「這裡有人伺……」話設說完,他猛烈地咳著,驚天動地的咳法,讓人惶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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