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妖妃不厭詐 | 上頁 下頁 |
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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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昨兒個開始,五福便幫熙風打理起行裝,如果順利的話,也許四爺很快就要前往濟縣。 事情照著熙風估料中走,五萬兩銀子買得皇上龍心大悅,皇上大加讚賞,並下旨讓熙風擔任欽差大臣前往濟縣賑災。 皇后派人綁架官員家屬之事失敗,熙風過往賑災的賬冊順利遞到皇帝跟前,皇上這才曉得熙風多有能耐,不但把每分銀子都花在刀口上,還能從當地富紳口袋裡榨出銀兩佳惠百姓,因此他前往的州縣,總是在最短的時間恢復生機,此事讓皇帝高看他幾分。 前天,百官聯書上奏,請皇上封熙風為太子。 為了此事,退朝後皇上將熙風留下,看著這個令自己滿意的兒子,寒聲問:「此事,是你在背後操作?」 熙風滿臉委屈一揖跪地,回道:「兒臣惶恐,過去大半年,兒臣在蘆縣守皇陵,若非父皇召見,兒臣哪得機會見天顏,更遑論背後操作。倘若父皇擔心,不如讓兒臣帶五福前往濟縣,待賑災過後,便在濟縣住下。」 他的委屈看在皇上眼裡,心底五味雜陳。 確實不可能是他,操作此事要有人、有錢,熙風什麼都沒有,幾年積下的一點薄產,此次賑災全捐了出來,舉家搬進一個三進小宅子。 一個不貪吃住、不貪女人、不貪財富的男人,又怎會貪求一個不屬於他的位置? 他曾私下問李柳看法。李柳道:「四皇子並無上位野心,怕是那些大臣被幾位皇子之事所驚,才會聯名上奏。若不是為安撫眾臣心思,皇上又怎會令四皇子返京?」 這話說到點上,何況熙風進京後,並沒有打算留下,捐出銀子便要前往濟縣,倘若他真在乎太子之位,就該想盡辦法守在京裡與眾臣官交好,以便替未來鋪路。 皇上也問過耿秋蘭對熙風的看法。 她回答,「我與五福妹妹交好,這大半年書信往返,從她口中得知四皇子秉性良善,為人豁達,雖然無建功立業的野心,卻是個肯替百姓著想的大好人。 「他無城府心計,對皇上忠心耿耿,臣妾心想,也許未來能夠扶持我腹中孩兒上位的兄弟手足,唯有四皇子。當初是我錯看、也錯待四皇子,臣妾心裡歉疚著呢。」 於是皇帝放過此事,不再追究。 但這些話傳進皇后耳裡,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大臣屬意四皇子,皇帝看重的卻是耿秋蘭肚子裡那塊肉,與耿氏幾次交手,發現耿秋蘭不如想像中柔弱,耿家老太爺學生滿朝堂,倘若登基的是耿秋蘭的兒子,那麼……垂簾聽政? 不,皇上為保住那個賤女人,說不定會讓自己殉葬,以保她母子平安。 所以耿氏的兒子萬萬不行,他不行的話,還有幾個小皇子可以選,問題是要忤逆皇上的心意,她就必須與大臣交好,可大臣心裡想要的是齊熙風? 這些天,皇后反復琢磨。 兩個兒子的死傷雖然帶給她重大打擊,但一輩子在權勢中打滾的她很清楚,無論如何,自己不能倒,她一倒,李家就要覆滅,想想褚家、想想褚玥,她絕對不能步上他們的後塵。 於是她宣齊熙風進宮,試探他對皇位有無野心?確定常嬤嬤帶回來的話是真是假,誰想到他對王位確實無想法,一心一意只想帶著曾五福過平安日子。 他依舊是那個怯懦沒有主見,可以讓人指揮控制的齊熙風。如果是這樣的一個皇帝,是否更能為自己所掌控? 母親領著彤樺進宮,表示父親的意思也是如此,李氏的榮華得靠她們姑侄二人,齊熙風為帝、彤樺為後,再加上掌權的皇太后,李家必能再風光三十年。 母親轉述的話很動人心,只是不曉得為什麼,她對齊熙風總是有那麼幾分不確定。 常嬤嬤說,四皇子是個再和善不過的人……想起那日她罰了曾五福,他竟然氣得踹廳門一腳,宣洩心中憤怒。 照理說,如果他在那樣狂怒的狀況下,還能表現出平和順服,她或許要擔心此人城府太深,可他洩露了真心,讓自己知道他的底線和把柄,她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但…… 所有人都同她說道,齊熙風和徐常在一樣,腦子簡單、性情柔弱,幾句好話哄哄,就可以令他死心塌地。 是這樣的嗎?沒錯,當年徐常在就是這樣被自己哄住而替自己賣命,她也無法否認齊熙風是個善良孩子,當年褚玥將他養在膝下,他便一心一意為熙華、熙明著想,她印象深刻,他還為他們和熙棠大打一架,全身傷痕累累。 這次回宮,他見過皇上之後,便繞到後宮探望熙慶,聽說他還去熙棠靈前上香,他是個重情重義的男子啊,她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麼? 難道是害怕當年自己在徐常在與安將軍的事情上插一腳,怕齊熙風知道原委後,不會放過自己? 不會的,此事早已死無對證,當年參與行事的宮女內侍,死的死、送走的送走,不會有人去挖掘,她不應該害怕的,父親說得對,李家的榮耀就在她身上。 「來人!」揚聲,她臉上浮起慣有的自信驕傲。 望著跪在地上的宮女彩蝶,李彤樺一雙漂亮的鳳眼佈滿寒霜,握住瓷瓶的手因施力太過、微微顫抖著。 進宮已經兩天,她在姑姑跟前殷勤討好、小心巴結,時不時替四爺說好話。 因為她要當皇后,要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她想把耿秋蓮、曾五福狠狠踩在腳底下,她就必須助齊熙風當上太子,登基為帝。 那日姑姑看見她手臂上的守宮砂時,眼底的鄙夷無疑是在她心裡再砍一刀,她何嘗不想受丈夫寵愛?只是……曾五福死了就好。 彩蝶鼓足勇氣,猛然抬頭望向李彤樺,她眼底極力掩飾心中的波濤洶湧,她高舉雙手,想接下李彤樺手裡的瓷瓶。 她不願意的,但是父親、母親……全家七口的性命都握在四皇子妃手中,她能說不嗎?她沒有選擇的,她只能舍卻己身換得家人平安。 「想清楚了?」李彤樺淡淡一笑,早就知道她會同意的。 「是,奴婢已經想清楚。」她咬緊牙關,接下這句話。 「你可明白,倘若走出這扇門、轉身便出賣本妃,你的父兄姊妹將會死於非命。」 「奴婢明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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