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妖妃不厭詐 | 上頁 下頁 |
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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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明向夥計借紙筆,遞給熙風,熙風傻傻地寫下豔詩一首。 畫橋流水,雨濕落紅飛不起。月破黃昏,簾裡余香馬上聞。 徘徊不語,今夜夢魂何處去。不似垂楊,猶解飛花入洞房。 熙華讀過兩遍,笑著在熙風耳邊低聲道:「四弟,好樣的,看來出皇差時你也沒少享受過。」 熙風但笑不語,把紙條折起,走到「耿秋蓮」面前,長長一揖道:「耿姑娘,有請了。」 耿秋蘭抬眸望向熙風,似乎對自己被唐突有些不快。 熙風急急解釋,「耿姑娘莫怪,在下是四皇子耿熙風。」 耿秋蘭按捺住性子,臉上冷若冰霜,凝聲道:「不知四皇子有何要事?」 「耿姑娘,我、我……」他被她一冷,心急得說不出話。 熙明連忙輕扯他的袖子,他才想起什麼似的,把自己寫的詩交到耿秋蘭手中,充滿期待地望向她。 沒想到她展開信紙一看,突然間淚水當場落下,揚起手,不管不顧地給了熙風重重一巴掌,掩面跑出鋪外。 這個動靜太大,鋪子裡的客人全都驚詫的轉頭望向熙風,他也傻了,捂住被打紅的臉頰,半晌說不出話,而一旁捉弄得逞的兩個人則是相視一眼,偷偷竊笑。 事情像大火燎原似的,飛快傳出去,不到兩天功夫,滿京城上下都知道四皇子唐突調戲了佳人。 那佳人是誰,是他父皇喜歡的女子,馬上就要入宮的耿秋蘭啊! 聽說當天夜裡,耿大姑娘上吊自盡未果,讓下人給救回來,耿府老太爺氣不過,將那首豔詩直接送到御前。 熙風跪在皇上腳邊,沉著臉,垂下頭,半句話不說,他的視線落在白玉石地板上,靜靜聽著皇上的吼叫。 「好啊,你讓百姓怎麼看待這件事?說朕為老不修,和兒子搶女人?還是說你這個好兒子想穢亂後宮,與朕叫板?!」 重重的一個拳頭落下之後,滿屋子靜得連一根針掉下都能聽聞。 原本還在勸皇帝息怒的常公公,這會兒連半個屁也不敢放了。 宮女太監全被趕出禦書房,除皇帝和熙風,只剩下耿老太爺、常公公和熙風一直想要收買的李公公李柳。 耿老太爺冷冷地望著熙風,他知道事情始末,知道也許錯不全然在他,當時在場的還有其它皇子,只不過那兩個難招惹,他不想把事情擴大到褚家頭上,他只想死咬住四皇子不放,只想藉由此事替耿家多要些甜頭。 「四皇子,老臣可以請教,耿府是否有得罪之處?」 熙風不語,只是重重一個響頭磕在地板上,他心知肚明,這時候千萬不能開口,除非父皇讓他講。 「四皇子但說無妨,你不講話,老臣怎猜得出耿家做錯什麼,值得四皇子處心積慮壞我耿府名聲。」耿老太爺不想放過他,聲聲冷嘲熱諷,企圖激出皇帝愧疚。 熙風依然垂頭,半句話不答,他在等待,等對自己有利的消息傳來。 果然,沒有教他失望,不過半炷香功夫,就有小太監進來將事情始末悄悄在李柳耳邊說了,李柳走到皇帝跟前,將小太監的話低聲轉述給皇上,真相出爐,皇上臉色稍霽,道:「耿相先回吧,這件事,朕定會給你個交代。」 耿老太爺咬緊牙根,一副狂怒難忍的模樣,他勉強起身,再瞪熙風一眼後方才告退離席。 耿老太爺退下後,皇上開口,「你說,把事情始末講一遍。」 「是兒臣的錯,兒臣想到鋪子裡為父皇挑選壽辰禮物,卻巧遇耿家大姑娘,兒臣錯認她是耿府五姑娘,便一時興起寫下一首詩傳達愛慕之意,沒想到……請父皇責罰。」 皇上定定看著他,許久,眼光柔和下來。 這孩子和徐蘋一樣純真溫柔、良善體貼,事情都已經到這個程度,還不肯招出熙華、熙明,是看在玥貴妃養育他多年的分上嗎?知恩、惜恩、感恩,這樣的好孩子……是朕虧負了他。 「你為何會錯認耿大姑娘?」 「兒臣……」熙風頓了下,一副說謊非常為難的表情,好半晌才續道:「兒臣聽路人說那是耿府的馬車,又聽說那是耿家五姑娘,這才冒眛……」再次磕頭。 「父皇,兒臣絕對沒有不軌之心,如果兒臣知道,兒臣絕對……」他哽咽得說不下去了,再抬頭時眼眶微紅,靜靜地望向皇上。 皇帝長歎,這是個仁慈、友愛兄弟的好孩子,他不信熙華、熙明不認得耿秋蘭,他們和熙風不同,他們始終待在京城裡,參加過宮裡大大小小宴會,怕是看都看熟了。 「你不怪那個「路人」嗎?要不是他說錯,不至於鬧到如此不可收拾。」 熙風急忙辯道:「不能怪路人,是兒臣沒有弄清楚對方的身分,如果兒臣當時多問幾個人,以確定耿家姑娘的身分,又或者……別一時興起唐突佳人,就不會有這件事了。」 還在替那兩個孽障說話?皇帝心軟了,熙風讓他想起那個有些傻氣又好哄騙的女人,徐蘋對自己是全心全意呐,可惜…… 他歎氣,但無論如何都得給秋蘭一個交代,那女子……想起秋蘭的容顏五官,他的心頭像漬了蜜似的,甜得整個人都青春起來,他從來沒有這麼想要一個女人,這麼認真過。 「這件事,你雖然無心,終究是冒犯了耿家大姑娘,你說,朕該怎麼罰?」 「父皇怎麼罰,兒臣都無異議。」 「那你就去守皇陵吧,立刻出發,忠信王病重,也該把他調回京城,享享子孫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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