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爺兒不敵嬌娘子 | 上頁 下頁 |
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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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斷之後呢?」陸溱觀問。 「他就能搬進月宮,與嫦娥為伴。」 「然後?」 「寂寞就遠了。」 他很寂寞,一直以來都是,直到三歲的她闖進他的生活,直到他承諾娶她為妻,他深信,寂寞與自己再無關係。 可是她眼裡有了別的哥哥,他的承諾無法實現,然後寂寞再度騷擾他的生活…… 聞著她淡淡的發香,他對自己發誓,這次他會拉好她、牽好她,再不給其他男人機會,總有一天,他會與寂寞斷得乾乾淨淨。 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馬茹鈺告訴自己要忍住一時氣才能保百年身,局面不會一直這樣,總會出現讓她能夠翻盤的契機。 沒人會輸一輩子,除非永遠不作為,她不是那種人,所以她一定會贏的,只是時間早晚。 嫁進蜀王府已經幾十天,可是她還沒見過王爺,她質疑過下人的話,覺得他們存心欺騙,可她現在相信了。 王爺不在,賀璃也不在,她不知道他們去哪裡,但絕對不是因為自己。 她還沒那麼大的面子,何況如果只是不想看見她,大可以一把鎖將她關在靜心園裡,無須大費周章攜家帶眷遠離。 剛進王府前幾天,她孤立無援,身邊能用的人不多,園外又有七、八個府衛輪流守著,柳管事根本無法遞消息進來。 幸好唐總管貪財,有錢能使鬼推磨,一張張銀票遞出去,讓她買到足夠的消息和自由。有唐總管在中間斡旋,原本在靜心園外盡忠職守的府衛,開始睜一眼閉一眼,不但自己不必再受禁足之苦,下人也可以自由進出。 三千兩銀子是多了些,但錢花得不冤枉,至少柳管事可以不時把外頭的消息送到她手中,至少自己把王府後院裡的每座圔子、每條路摸得清清楚楚,至少她已經和幾個有頭有臉的王府老人牽上關係。 然後她確定王爺不是在躲避自己,而是為了秋汛即將來臨,到處奔波,忙著防災防疫。 至於賀璃…… 馬茹鈺歎氣,那步棋真是走差了,不該心急的,不過這封世子罷了,賀璃才多大,又是個身子弱、脾氣暴戾的,讓他早夭,還不是翻掌覆掌的事,她怎就沉不住氣,鬧到皇太后跟前去? 事未成,反倒讓王爺疑心自己,連出外辦差也不敢把賀璃留在王府內,失策,真真是失策。 見馬茹鈺情緒低落,翠屏近前道:「娘娘,要不要到園子裡賞花?」 別小看賞花,這件事可是花不少銀子換來的。 她也覺得唐總管太貪,要錢要得沒款兒,可是想到初來乍到時,唐總管倨傲地說「王爺有令,請側妃待在靜心園安生度日」的模樣,再到現在的恭敬聽話,實在相差太大。 娘娘說的對,現在吃點虧,待日後掌權,會讓他把吞進去的全給吐出來。 人在屋簷下,今日低頭是為著明天昂首,依娘娘的手段,王府後院遲早定會掌握在娘娘手裡。 翠珊從外頭進來,回稟,「娘娘,柳管事上門。」 「快讓進來。」馬茹飪馬上堆起笑臉。 柳管事很有些本事,不但把從京城帶來的人安置得妥妥當當,還雇來不少耳目靈敏、武功高強的人,在外頭替她辦事。 有柳管事在,外面的消息源源不斷傳進來,王爺在蜀州做過的事,一件件入了耳。 因為王爺,貧瘠的蜀州搖身一變,成為朝廷稅收最多的地方,蜀州是王爺的封地,這稅金原該歸王爺庫房,可王爺年年上繳。 京城人人都說王爺高義,處處為國家打算,自己卻過得清貧,哪知道王爺建新都,有幾百間鋪面與無數宅屋自行經營,莊子、土地更是不計其數,聽說王爺手下人才多,每年的進項就有幾十、幾百萬兩,比起上繳的賦稅,半點不少。 她嫁的可不是普通人呐,忍不住地,她滿面驕傲。 打從李惠文死後,馬家老早就盯著蜀王府後院。 馬家的女兒個個學琴棋書畫,每月考試,只要連續五次考進前三名,府裡就會高價聘宮裡退下來的嬤嬤專門指導。 她與三房的堂姊馬茹君是當中的佼佼者,她們被當成蜀王妃培養,明爭暗鬥,她們誰也沒讓過誰。 如果不是堂姊年紀太大,等不及蜀王鬆口,如果不是堂姊失心瘋,一眼看上狀元郎,懇求皇后娘娘賜婚,嫁進王府的恐怕就不是自己了。 堂姊出嫁那天,她嘲諷了堂姊幾句,好端端的馬氏女,竟紆尊降貴嫁人當平妻,程禎雖然是個狀元郎,可程家不過是個小小的太醫之家,怎就入了她的眼? 蓋上喜帕那刻,堂姊的聲音幽幽地從喜帕後方傳出來—— 等著看吧,我會成為程賴的嫡妻,唯一的正妻。 在她出嫁前,堂姊回了娘家一趟,得意洋洋地宣告她已經將程家那個可憐蟲趕走了。 是啊,馬氏女怎麼能輸?她們是用宮中那套生存法則教養出來的,所以她也會贏,贏過早死的李惠文,贏過賀璃,贏得王爺的心。 「娘娘。」柳管事進門,跪地叩拜。 她急問:「柳管事今日前來,有什麼新消息嗎?」 「是,奴才終於探得王爺住在哪裡。」 「哪裡?離王府很遠嗎?」馬茹鈺滿臉期待。 「不遠,就在附近的秋水胡同。」 「繼續說。」 「那處屋宅不大,但除了王爺和小世子之外,還有別人住在裡面。」 「什麼人?」 「陸姑娘和她的女兒。」 莫非那處宅院是王爺的外宅?是王爺在外頭養的女人和……女兒? 柳管事抬頭,對上馬茹鈺恨毒的目光,他背脊一涼,再看向妻子柳嬤嬤,突然後悔,不該邀功的。 成親那天的事,已經在街頭巷尾傳遍,娘娘成了蜀州百姓眼裡的母夜叉,妻子再三叮囑,娘娘跟前只能報喜不能報憂,否則會遭殃的,所以他怎麼也不敢將此事傳給娘娘,而且妻子也同他說過多次,娘娘性子刻薄、行事偏激,不喜之時,往往遷怒他人,只是這陣子他見自己在娘娘面前說得上話,一個得意,竟將此事忘懷。 「說啊,怎麼不說了?」馬茹鈺陰惻惻地問,一雙眼珠子盯得他頭皮發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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