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爺兒不敵嬌娘子 | 上頁 下頁 |
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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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幾壇烈酒,魏旻,你負責環境消毒,讓采茵過來幫忙,我的手術刀也要消毒。」平常她練習手術時,也會順道教兩人相關的知識,他們是她最好的幫手。 「是。」 「季爺,我欠缺體力,你讓人把人蔘切碎,熬得濃濃的,每半個時辰送一盞進來。」 季方也看出陸溱觀身子不對勁,在這種情況下,她還願意出手救人,他感激涕零,連忙應聲,「是。」 「準備好擔架,騰出隔壁房間,待會兒你看看魏旻是怎麼做的,那房間也要像這屋子一樣徹底消毒。動完手術後,會直接把王爺送過去安置。」 「是。」 季方領命下去,眾人分頭行事。 不多久,所有東西準備妥當,賀關已經移至桌面上,采茵站在陸溱觀的右手邊,魏旻站在對面,陸溱觀深吸口氣,朝兩人點點頭、開始進行手術。 從賀關腹間橫過的那一刀,砍得夠深、夠長,外露的腸子也有些損傷,陸溱觀必須慢慢修補,一層層縫合,她把準備的羊腸線全用上了,才結束手術。 幸好賀關身體底子夠硬,手術過程比預想中要好得多。 把賀關安置到隔壁房後,陸溱觀深吸氣,力量像被人抽幹似的,累得兩條腿直打顫,眼前一片暈黑,在采茵的攙扶下,才能走出屋子。 方才挪房間時沒注意,這會兒陸溱觀才發現,阿璃和水水雙雙坐在臺階旁。 水水睡倒在阿璃腿上,身上裹著小棉被,阿璃眼下一片墨黑,顯然是整晚沒睡。是擔心吧? 看見陸溱觀,盈袖連忙上前解釋,「采茵姑娘離開,小世子就躺不住了,非要到這裡來候著,水水小姐見小世子不睡,也跟著出來,奴婢勸過,可……」 陸溱觀笑道:「沒事的,孩子們只是關心。」 見姑娘體諒,盈袖鬆口氣,彎腰抱起熟睡的水水。 阿璃雙腳發麻,卻掙扎地站起來。「觀姨……」 這麼一個倨傲小子,就是生病時,眼睛也是長在頭頂上,白眼見人的時間比黑眼長,他傲嬌、自負,卻從沒有過這般茫然無助,肯定很難受吧? 陸溱觀柔聲說:「你爹能熬得過的。」 「很危險嗎?」 「是,但最危險的時候已經過去,你要相信你爹,他是百姓心目中的戰神,再大的陣仗都見識過,這次肯定也難不倒他。」 「對,他驕傲自負、很討厭,但很少事能難得倒他……」阿璃低下頭喃喃道。 陸溱觀心想,娘教的遺傳學果真有趣,這對父子簡直是一個模子打出來的,模樣像、性情更像。 「這麼討厭的人,你幹麼為他憂慮?」陸溱觀的口氣很溫柔,卻堵得阿璃無語,她倒也沒有再逼他,而是安撫道:「過去你生病,你爹撐著你,現在他受傷了,得輪到你來撐著他,所以你得把精神養足,才有力氣照顧他,先回去睡一覺吧。」 阿璃知道男人不能鬱鬱寡歡,不能遇事便焦躁不安,身為男人要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才能當女人的靠山,他吐了口氣,牽起陸溱觀的手,說:「好。」接著他轉頭叮嚀盈袖道:「把水水抱好,走穩些,別把她吵醒。」 他心情這麼煩亂,卻還惦記著水水?陸溱觀不由得失笑,難怪水水對他念念不忘。 她累慘了,懷念起魏旻的人肉轎子,兩條腿像灌鉛似的,一步都不想走,但看著阿璃,他無助而哀傷,他深深依賴著自己,她必須走得又直又穩,當他的堅實靠山。 也許是魏旻等人輪流用內力為主子療傷,也許是賀關始終放心不下,所以賀關清醒了,比陸溱觀估計的更早。 「爺。」魏旻發現賀關醒來,高興得沖到床邊。 季方看一眼魏旻,他竟然眼眶發紅,只差沒掉兩顆熱淚下來。 這傢伙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愛表現啊?知道他崇拜爺、尊敬爺,把爺當成祖宗,可是有必要興奮成這樣嗎?有必要搞得像生離死別嗎? 季方一句句「有必要嗎」,問得自己也鼻頭發酸,男兒有淚不輕彈啊,他揉揉鼻子,卻揉出魏旻沒有掉出來的眼淚。 這幾天大家都提著心、憋著氣,只是誰也不敢表現出來,好不容易爺清醒了,眾人堵在胸口的那口氣才敢鬆開。 魏旻看他一眼,把手伸到他臉前。 「幹麼?」季方推開他的手臂。 「擦淚。」說完,魏旻用衣袖往他臉上抹了兩下。 賀關性子清冷,乍見魏旻和季方這般,嘴角忍不住抖了兩下。「賀盛呢?」 「抓了。」魏旻答。 「其他?」賀關問。 「砍了。」魏旻答。 「漏網?」 「有。」 「傷?」 「沒事。」 季方受不了,這算什麼,又在表現他們心意相通、心心相印、默契非凡? 這不是正常的溝通方式好嗎!季方插嘴道:「爺,賀盛已經抓到,是屬下作的主,挑斷他的手腳筋,還用鐵線穿過他的琵琶骨,他已經變成半個廢人了。」 賀關詫異,賀盛再壞,也是鳳子龍孫,即便先帝被他逼宮,明妃被他害死,即便他犯下如此逆倫大罪,先帝都要保他一條性命,季方怎麼敢? 季方將主子的錯愕看在眼裡,莫名的感到一肚子不滿,肯定是自己形容得不夠仔細,他可以再說清楚一點。 賀盛一隻眼睛被剜出來,右臉頰少了一片肉,手指斷掉六根,右腳板不見,有人建議割掉他的舌頭,是他突然想起來,萬一爺要問話,沒舌頭會麻煩許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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