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相爺的私房藥 | 上頁 下頁
五一


  可是在柳信眼中,次子犯的哪算得上什麼罪。當時他偶遇圓通大師,大師指點迷津,說那片土地風水極佳,若將柳家祖先的墳塋遷往那裡,子孫會代代榮華富貴、穩坐朝堂,甚至百年內柳家會出現五位皇后。

  為此,他才讓次子出面買地,沒想到遇到頑強獵戶不肯賣地,也怪次子性急,竟把獵戶趕走,推倒房子、強佔土地,兩方對峙,這才鬧出人命官司。

  就這麼一點點小事,竟讓雲曜抓到把柄,看來他那雙眼睛時刻盯著自己呐。

  饒是他再傻,此時也看出刑部已經被雲曜掌控,枉他一世精明,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一個小子掐住死穴。

  「少主看重蘇染染,在外雖以兄妹相稱,但其實她是少主的心上人,少主什麼事都不瞞她,並且……貴公子的事,還是蘇染染一手設計而成。」夏雯卿道。

  這話讓染染心跳驟然加速,夏雯卿竟然因愛生恨、出賣雲曜,這算不算終日打雁卻教雁啄瞎了眼?雲曜挑屬下的眼光還得再練練。

  可夏雯卿沒說錯,柳文其之事是她所謀,圓通大師的風水說是她去求的,連那些頑強的獵戶都是她親手挑選,至於夏雯卿會知道,她並不覺得奇怪,夏雯卿待在雲曜身邊比她久,與爾東等人交情匪淺,夏雯卿若有心詢問,他們必不會相瞞於她。

  「你說什麼,設計?!」柳信蒼白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你的意思是……」

  「相爺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圓通大師雲遊諸國,怎麼就恰好出現、恰好為相爺指點迷津?且人人都曉得民不與官爭,更何況是相爺這麼大的官,百姓怎敢卯起勁來與相爺作對,甚至鬧出人命亦在所不辭?」

  柳信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果然,他早就在人家的設計中!

  看他強忍忿怒,夏雯卿續道:「相爺曾問過雯卿,少主是不是擁立靖王,我可以老實告訴相爺,並不是,少主效忠的是皇上,未來誰當皇帝,少主根本不在乎。」

  「狗屁!若是如此,你又何必陷害小爺?」梁鈞沛聽不得她滿口謊言,一掌便拍上她的臉。

  夏雯卿忍著臉頰上熱辣辣的疼,硬著脖子道:「我何曾陷害梁爺,若非梁爺逼人太甚,雯卿怎會一急之下……京城上下,誰不知道雯卿只賣藝不賣身。當年少主曾救過雯卿一命,雯卿才隱身于青樓為璿璣閣搜集消息,梁爺之事,少主責備雯卿,遣至江南,只是雯卿心系少主,盼求得少主諒解,才私自返京,卻不料柳爺……」

  「滿口謊言!」柳信斥責道。

  「雯卿所言,句句屬實。」夏雯卿回得堅定。

  「你的話根本禁不起推敲,雲曜若不是針對東宮與老夫,怎會幫忙一個小丫頭設計陷害柳氏,又怎會一一拔除太子党的人?」

  眼下,唯一能放得上檯面的皇子只有靖王,且最近又聽說雲曜在查當年鎮國公府的事,鎮國公府是麗貴妃的娘家,是他當年狠狠踹一腳才讓蘇家覆滅,所有的事加在一起,如果他還推敲不出雲曜與靖王的關係,他這個相爺也就做到頭了。

  「相爺是不是忘了璿璣閣當初是怎麼解散的?少主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報一箭之仇,再者,少主本不打算入仕,是皇上親口承諾歸還銀兩,又命少主重組璿璣閣為朝廷清除蠹蟲,少主這才多方搜集證據、一一掃除貪腐。

  「誰曉得會那麼准,掃下來的,一個個全是太子党,相爺不怪自己的手下吃相難看,卻怪少主清查真相,是不是倒果為因?

  「相爺口口聲聲說少主是靖王的人,這裡是京城,不是擎天嶺,相爺耳目眾多,在相爺的地盤上,少主的一舉一動,相爺豈會不知?試問,相爺可曾親眼見到少主與靖王相交?倘若相爺非要責怪少主不與您齊心,那也只能怪相爺親手把少主推到皇上身邊,不過就算少主站到皇上那邊又如何?相爺對朝廷忠心耿耿,這種事,百姓知道、臣官知曉,皇上更是心知肚明,雯卿不解,相爺到底在擔心什麼?」

  她口齒伶俐,逼得柳信一時無言以對,他總不能老實說他對皇上不忠心,企圖推翻皇上,扶持自己的女婿、外孫吧。

  過了一會兒,柳信才道:「姑娘倒是護主,既是如此,又怎會出賣雲曜,蘇染染不是雲曜最看重的人嗎?」

  「我沒有出賣少主,雯卿的心自始至終都在少主身上,若少主想要,隨時可以把雯卿的命取走,我只是看不慣蘇染染這種女人左右少主的心思。我在少主身邊多年,多次為少主出生入死,可在少主心中竟比不上蘇染染,憑什麼?」

  柳信輕哂,原來是女子相爭,不過雲曜確實有副好容貌,聽說連明華公主也瞧上他了。

  「少主本無意與相爺為難,雯卿願意回去與少主說項,用蘇染染換回二少爺,只是相爺親口允諾過的,若雯卿讓二少爺平安返家,相爺可不能把蘇染染全須全尾地送回雲府。」

  話趕話說到這裡,染染終於明白,夏雯卿被逮,想利用她換得一線生機,若能因此置她於死地,就是一舉兩得了,可是夏雯卿真是傻到讓人鄙夷,柳信是什麼人物,能夠幾句話就輕易相信雲曜和靖王沒有首尾?

  柳信沉吟,他確實不相信夏雯卿的話,但如果真能以蘇染染換回次子,這倒是樁可以做的買賣,於是他稍稍退了一步,「好吧,我回去查查,假使文其確實是被蘇染染所害,便依你所言。」

  柳信的回答讓梁鈞沛暴跳如雷,他怒瞪著柳信,「柳相……」

  柳信為免節外生枝,急道:「殿下,這是我與夏姑娘的承諾,君子一言,斷無後悔之理。殿下與夏姑娘有怨,待老夫將夏姑娘送往江南,殿下大可命人把夏姑娘抓回來。」說完,他遞給梁鈞沛一個眼神,示意他少安勿躁。

  柳信的回答讓夏雯卿松了口氣,若回到江南,她就有本事讓梁鈞沛找不到。

  「夏姑娘耐心等著吧,待老夫查證後,還望姑娘在雲大人面前周旋。」

  柳信和梁鈞沛離開後,夏雯卿走往床邊,拉開帷簾,意外發現染染竟是清醒的。

  染染嘖嘖兩聲,輕輕搖頭,眼底滿是鄙夷,「梁鈞沛那兩巴掌打得好,可惜還是沒把夏姑娘給打明白。」

  「你說什麼?!」夏雯卿居高臨下瞪著她。

  「你以為出賣我就能全身而退?」染染痛得冷汗直流,依然強撐住笑臉。

  「你方才沒聽清楚柳相爺說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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