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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仿佛感應到他的撕心裂肺,陰沉壓抑的蒼穹中,一道沉悶的雷聲響起,閃電在瞬間閃亮了他沉重的悲哀。

  “雨親、梁雨親,快醒醒!”

  方蔚允推著趴在辦公桌熟睡的梁雨親,這傢伙是怎麼了,竟然大白天裡睡覺,還睡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是怎樣,昨天晚上受到什麼重大刺激啊?是不是業務部那個蘇益善又來惹她,長那個樣子,難怪他們家雨親會嚇到作惡夢。

  她想醒,可是四爺在哭啊,他抱著她的屍體哭個不停,她想對他說:男兒有淚不懈彈,她想對他說:別怕,人的一生很長,他終會再過見一個愛他如她的女子,她會樂意傾聽他、分享他,會樂意與他共此一生。

  可他在哭,連連哭了好幾個日夜,他畫圖那樣醜,卻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時時刻劃畫著他腦子裡的雨兒。

  後來他不哭了,可他不快樂,三十歲的時候不快樂,四十歲、五十歲的時候不快樂,雖然他為他的父皇、皇兄做了許多事,雖然他不斷不斷地證明自己是個有雄心、有能力的四爺,可是他不快樂……

  他終其一生沒再迎娶其他女子,也沒踏進有薛羽蝶的王府,他只是習慣性地,在每個夜裡畫圖、寫字,在每張紙上重複寫著雨兒、雨兒、雨兒……

  看著他逗弄大皇子家的小溫、暖暖、希希、望望,看著他日夜在孤獨中輾轉,她的、心,好痛……

  “梁雨親,你哭什麼啊,不許哭、趕快醒來,不然我就扣你薪水。”方蔚允生氣了,就算作夢夢到別的男人,他都嫉妒、都不允許。

  她想醒,真的想醒,可是她的四爺那樣老了,他生病,床榻間沒有貼心人伺候,來來往往的下人再忠心,終究不能給予安慰呵。

  挾帶著報復心情,薛羽蝶來到他病床邊,字字句句皆是狠言毒語,她說著她的滿心憎恨,說著她的詛咒,然後她失控了,拿起被子狠狠地捂住他的口鼻……

  救命!誰來救救她的四爺,救命啊……

  像是應和著她的心急似的,他已經當上皇帝的大皇兄來了,侍衛一把將薛羽蝶牢牢抓住,不顧她的尖叫嘶吼,硬是把她抓到屋外,緊扣著。

  皇上救下四爺,可他只剩下一絲氣息,他靠在皇上懷裡,虛弱地喘著,他說:“大皇兄,請將我……葬在雨兒身邊,下一世,我要與她……再續、前緣……”

  再續前緣呵……死心眼的男人,死心眼得不知道左顧右盼、看看周遭,明明有那麼多姣好的女子,為什麼只一心一意與她再續前緣?

  梁雨親淚流滿面,方蔚允再也看不下去了,不管她醒不醒,一把將她抓起來,緊抱在懷中,他抱著她走到沙發邊、坐下,俯下頭,一點一點吮去她的淚滴,他的唇溫了她的臉、她的心。

  慢慢地,她張開眼睛,近距離看見方蔚允的心疼,那樣明目張膽的心疼呀。

  輕輕咬著下唇,望著那雙一模一樣的眼睛,死心眼的男人,她怎能不愛、不疼?梁雨親激動地環起他的頸子,又哭又笑。

  方蔚允一頭霧水,卻看著懷裡笑不止也淚流不止的雨親,歎口氣,收緊雙臂,本想計較她的眼淚,計較她夢中有沒有別的男人,但……算了……

  “原來,你愛我、你愛我啊……”她在他懷中喃喃自語,他聽見了。

  “傻瓜,我不愛你誰愛你,業務部的蘇益善嗎?他想都不要想……”他歪著嘴巴,不甘心地補了幾句。

  梁雨親笑得更張揚了,誰是傻瓜,他才是傻瓜呢,總要失去了才曉得他愛她,笨蛋、傻瓜、腦殘、智缺,可……她就愛這樣的男人…

  番外:第二枚奸商拐妻

  因為梁雨親的堅持,方蔚平帶著企劃案來到山區,然後過見賣蘋果的小仙女,她叫做孫采晴。

  第一次,方蔚平明白何謂心動,他不確定這算不算一見鍾情,但他很確定,他討厭那個叫做張佳雋——很偉大、很了不起、很有愛心,願意到偏遠山區照顧當地居民的醫生。

  他討厭他老是對著孫采晴笑得一臉花癡,討厭他一天出現在孫家兩三次,更討厭孫家小弟老是沖著張佳雋喊姊夫,於是他私底下和孫采晴談條件。

  他說:“如果你願意和我回臺北,我就考慮把這個度假村開發方案往上報。”

  她沒有發火,也沒有指控他不合理威脅,只是偏了偏頭、輕聲問:“為什麼要我和你回臺北?”

  “因為我喜歡你做的菜,而且我是商人,只做對自己有利益的事。”他速度飛快的找到藉口,並且,他只吃過一餐她做的飯菜。

  “在這裡開度假村,不會給你的公司帶來利益嗎?”

  “會,但是需要投資大筆金錢與勞力,我必須考慮值不值得勞心勞力。”

  “換句話說,如果我跟你回臺北、做飯給你吃,你會覺得比較值得?”

  “對。”

  “會做菜的人很多,而我,做得並不是太好。”她有自知之明的。

  “我長期壓力大,胃不舒服、嘴巴又挑,我換過的廚子比換過的鞋子多,你的手藝對別人或者只是一般般,但對我,是千載難逢。”

  幹載難逢?她柔柔的笑了,她不曉得該不該把這四個字當成讚美。“讓我仔細想想。”

  她很認真在想,從中午想到下午,再從下午想到晚上,晚上她關起房門和父母親談論,而他在另一個房間想對策,假設她不肯和自己回臺北,那麼他要用什麼方法再誘惑她一次。

  幸好隔天清晨,在絲瓜棚下,在她手臂上抱著張佳雋送來的花束時,她說:“我認真考慮過了,可是有一個疑問:倘若哪天我的手藝不合你的胃口,你會不會突然停止企劃案?”

  她的疑問讓他鬆口氣,揚起眉頭,說:“沒有這回事,只要度假村一動工,就要花錢,公司沒道理半途而廢。”

  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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