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下堂為妾 | 上頁 下頁 |
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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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溫柔笑開,笑得他眉眼不轉,笑得他心底傷疤迅速撫平,她的笑有著不為人知的療效,在喜歡她的眼睛、她的聰明、她的勇氣之後,他又喜歡上她的笑容。 喜歡越來越多、越來越難抑制,他不知道該拿自己怎麼辦,但他無法阻止自己見她,無法遏制自己對她的喜歡一天比一天擴大。 他們在閔家茶鋪的後門下車,進鋪子後,兩個面貌清秀、舉止大方的丫頭走過來,她們在尹霏踉前屈膝福身。「奴婢翠玉問尹姑娘安0」 「奴婢青玉問尹姑娘安。」 兩個丫頭穿著相同的淺緣色夾襖,梳著兩個小髻,髮髻上綴著一囿白色的小珠子,約莫十四、五歲的年紀,比碧玉小些,翠玉嘴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笑起來很甜,青玉的皮膚很白,兩那小虎牙看起來很可愛,都 是令人一見便為之心喜的女孩兒。 「以後就讓她們踉在你身邊吧,碧玉只有一個人,連端茶倒水這等小事都要她做,成天忙得團團轉,連片刻也沒得休息,何況,她也該學學怎麼管人帶人了,年紀越來越大,你總不能老拿她當使喚丫頭吧。」閔忻正道。 他明白,綠園1最大的問題是人手不夠,而非碧玉玩忽職守,他打算先在尹霏身邊塞兩個人,之後再慢慢替綠園增添人手。 不過,他知道尹霏肯定會拒絕的,因此他只能從碧玉身上下手,尹霏和碧玉之間的情分,說是主僕不如說是姊妹,她們事事有商有量,偶爾碧玉還敢僭越的替尹霏拿主意,所以這檔子事,只要碧玉點頭,尹霏大概不會有意見。 閔忻正剛說要讓青玉翌玉踉著尹霏時,碧玉立刻顯出不豫神色,但當他提及她的辛苦、再許以她未來的BOSS位置,碧玉的不悅馬上變成喜悅,點頭連連。 她旋即走到青玉、翠玉身邊,一手拉起一個,沖著尹霏笑道:「那可好,青玉妹妹、翠玉妹妹,以後我就有伴兒了。」 碧玉一句話封死了尹霏的及對,就算她心疼多了兩人的開銷花費,就算她不喜歡欠閔炕正人情,就算她不愛身邊有人逛來逛去,可碧玉已經點頭、默認自己的辛勞,她還能及對? 閔忻正微哂,事情就此定下,他連問都不必問,便在尹霏身邊塞進自己人。「你們去幫姑娘打扮打扮吧,我去前頭看看。」閔忻正指令一下,尹霏便被三個丫頭拉進房間裡。 房間不大,但佈置得挺雅致,這是閔忻正和管事平日對帳說話的地方。 桌上擺著一個妝盒,珠翠簪環樣樣有,一面磨得光亮的銅鏡正中放著。翠玉把尹霏拉到椅子上坐下,拆開她的髮髻為她梳理長髮,青玉則拿來水盆服侍她淨面。 見兩人動作熟練,碧玉沒出聲阻止,轉身去看箱篋裡的珠寶首飾。 每看一件她就忍不住驚呼一聲,都不是凡品啊,這些東西的精緻昂貴任何人一看便知。 就在碧玉正猜疑著閔忻正的心思時,青玉一聲輕喊,讓她回神。 「打扮好了,小姐真是溱亮,我瞧啊,公主娘娘也就這般模樣了。」 翠玉在尹霏腦後劄起一束頭髮梳成髻,髮髻用珍珠鏈子圍上一圈,下面垂下三、四條長短不一的小珍珠墜煉,款式很簡單,但一走動珍珠便會撞擊出清脆的響聲,額前覆著薄薄一層瀏海,左頰處垂下的細發恰恰地擋住她的胎記。 尹霏換了一件月牙白的對襟織錦長裳,裙擺處有粉色絲線繡成的無數朵茉莉花,外頭罩著薄如蟬冀的銀色紗夢裳裙,透過那層飛舞薄紗,茉莉花像是在迎風甄蕩似的,整個人彷佛被籠草在煙霞雲霧中。 青玉只在她臉上淡淡地撲一層薄粉,卻出現似芙蓉般的清姿雅質,膚白如雪、眸如點漆,整個人粉妝玉琢,素淨纖巧之極。碧玉看呆了,好半晌都合不攏嘴,這是……他們家小姐? 「傻啦?沒見過美女?」尹霏一指戳上她額頭,惹得翠玉、青玉都笑開了。 「小姐,你完全不一樣了呢,」碧玉吸吸鼻子,感動得眼眶發紅。「你要是早一點這樣多好,那麼姑爺……」 「什麼姑爺,哪有那咢人物?好了,你們誰去看看,該我出場沒?」 「是,小姐!」翠玉應聲往外走去。 那是場精彩絕倫的表演! 尹霏沒想過,閔忻正能夠把舞臺設計得那麼好,她明明只是揺一杯泡沫綠茶,他就是有辦法將它弄成一場發表會。 在她出場之前,先有絲竹音樂曖場、有翩然飛舞的舞娘吸引觀眾目光,在一場美得如夢似幻的表演後,她方正式登場。 一身銀白裝扮把她弄成九天仙女下凡塵,美到讓人說不出話。 她動作有如行雲流水的揺好茶,把茶往水晶杯一倒,插人吸管,向觀眾通通一拜,下場,留給身後觀眾一陣唏噓讚歎。 來的人比想像中的多上數倍,這回的宣傳做得很徹底,接著只要能夠確保花茶產量,很快就可以開茶水鋪子了。 「在想什麼?」剛同貴人們周旋完的閔忻正走到尹霏身邊,出聲問。 「在想接下來要做什麼?」 「種水耕蔬菜不是?」他很期待,她能夠用那池水種出什麼好東西。 「菜已經種下了,沒需要忙的,我在想,還可以做些什麼別的。」 「種菜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除草、施肥、抓蟲子,那一大片夠你忙的。」 「水耕蔬菜剛開始的成本是高一些,可是房子蓋好、水車裝好,那些設備可以一用再用,不必擔心天災影響收成,且我花了大錢在窗口鋪上細絹,就是為了防止蟲子啃蝕,沒有蟲子啃過的菜賣相好,價錢自然可以提高一些,對了,我並不打算把它們拿到市場去搶菜農的飯碗。我想賣到酒樓,不是平價酒樓,而是高價酒樓……」 聽著她一套又一套的說得眉飛色舞,他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麼老覺得她和一般女子不同了,所有女子都指望著依靠別人生活,或是父母、或是丈夫、或是子女,但她不一樣,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靠一歡手來成就自己。 他克妻、他無子,這是他的命,早在第一個未婚妻早天后他就明白的事情。他賺錢,卻沒有子女可以承繼,他努力,卻沒有妻子對他崇敬,曾經他想過,自己的竭盡全力是為了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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