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小庶女旺貴人 | 上頁 下頁 |
七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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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上他的手,緊緊的、牢牢的,她踮起腳尖在他耳畔低語。「宋窈娘說錯了,我是愛你的,過去五年,我確實沒有陪在你身邊,但未來五十年,我會與你形影不離,永世不分。」 他與她對望,眼底熠熠生光,裴翊恩感動更激動,擁她入懷時真心地笑了。 「說話算話,以後不可以再去撩撥阿珩,不可以再說要嫁給他。」這事兒,總是閑來無事就跳出來酸他幾下,沒錯,他很計較。 邵玖呵呵笑開,再次踮起腳尖,這回親上他的臉頰。「不會了,我也害怕啊。」 「害怕什麼?」 「害怕冰山融化。」也害怕溫室效應、全球暖化。 邵玖深深埋進他的懷裡,現在的她無比開心。 不確定說出真相之後會迎來什麼,但他們還是決定把當年的事向皇帝坦白。 因為,要替死去的母親討回公道,要衛昭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即便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 一早,邵玖憂心忡忡地送走裴翊恩,中午時分,裴家父子雙雙打入天牢的消息傳來,她立刻召集府中下人,告知侯爺入獄,侯府遭蒙大難一事,並立即頒下命令,倘若願與侯府同舟共濟,待侯府渡過難關,必能獲得重用,假使不願意,可以拿走賣身契以及五兩銀子遣散費,立馬便能自行離府。 正常主子是不會這麼做的,但有著現代思維的邵玖,在前途未蔔的情況下,無法自私地讓僕人陪自己冒險,於是短短一個早上,府裡近八成的僕婢紛紛整理行裝準備出府。 「常總管,你不走嗎?」邵玖歪著頭,看著剛上任不久就要下任的總管。她能夠順利接管中饋,常總管帶給她極大的幫助。 「不走。」 人生本就是場賭博,賭贏了前途光明;賭輸了不過是再被轉賣一次。 他不害怕,老妻已逝,蒙瑞王妃恩典,兒孫脫去奴籍,入平南侯府數月,他不得不說侯爺和夫人都是好主子,他相信這樣的人必會逢凶化吉、轉危為安。 「好,那麼幫我做一件事……」邵玖低聲吩咐過後,回屋裡幫裴翊恩整理行囊,衛梓青遞話過來,要領她進監獄見他一面。 然而,比預期中更快,行囊還來不及打包好,就聽見宋窈娘求見。 自真相揭發之後,她再沒見過宋窈娘,還以為對方會傷心、憂憤、憔悴,但是並沒有,她依舊精神奕奕、充滿戰鬥力。邵玖相信,這些天她肯定沒有白白浪費,定是在想盡辦法,企圖把死局盤活。 有時候真羡慕這種野心滿滿、戰鬥力也滿滿的人,這種人就像野草,走到哪裡都可以恣意生存。 可以不見她的,但是邵玖知道,雖然話說得決裂,但翊恩心底肯定有那麼幾分歉意與罪惡。 就像他對父親那樣,口口聲聲說不在乎父子親情,卻仍時刻注意著永安侯府的動靜,雖然自我放棄,卻還是想要得到父親的關注。 他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呐,如果真把宋窈娘送到庵堂裡、青燈古佛了此殘生,他肯定會很難受的吧! 所以她決定把選擇權交到宋窈娘手上。 「是真的嗎?」宋窈娘一進門就質問,絲毫沒把「夫人」看在眼裡。 「什麼真假?」 「他們說侯爺下大獄了。」 「對,我剛看過名冊,歸雁閣的下人除靜兒之外,都領了賣身契準備離府,這幾天可以自己動手的,就先親力親為吧。」 「為什麼?皇上不是很看重侯爺,侯爺立下那麼大的功勞,沒道理……」 前世翊恩哥哥風光了一輩子,不但建和帝器重,新帝更視他如手足,怎麼可能會不一樣,難道是她的重生改變翊恩哥哥的命運? 「是很沒道理,但事已至此,不認也得認。」邵玖看一眼守在門邊的靜兒,又說:「你勸靜兒離開吧,好歹主僕一場,終究盼著她有個好下場。至於暖暖,你不必擔心,我已經求瑞王妃,如果我們沒入官妓或流放邊疆,瑞王會向皇上求情,把暖暖養在身邊。」 靜兒望著夫人,心中無比動容……她想走,只是宋姨娘又哭又鬧,硬拉著她不放。 「侯爺到底犯了什麼罪,為什麼皇上翻臉不認人?」 「是永安侯犯下的錯——謀殺皇嗣,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謀殺皇嗣?前世沒發生過這件事呀?宋窈娘無法理解,怎麼會突然天降大禍?難道她就不配尊貴?不配得到幸福? 「我們都是侯爺的女人,逃不掉的,你回去耐心等待吧,有什麼消息,我會第一個知會你。」邵玖不再跟她多話。「小雪,把櫃子裡的傷藥找出來,侯爺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刑。」 宋窈娘看著桌上的衣物,心中千回百轉,邵玖沒必要演這齣戲,更沒必要遣散僕人,這對她半點好處都沒有,所以平南侯府真要敗了?裴翊恩的命運和前世不同,她又要再度成為罪臣家眷? 收拾好行李,邵玖看一眼還待在原地的宋窈娘。「你想跟我一起去探監嗎?」 宋窈娘猛搖頭。「把靜兒的賣身契給我吧。」 「去找常總管,每個出府的,都會額外給五兩月銀。」丟下話,邵玖頭也不回地離開,匆匆帶著小雪出府。 直到天黑邵玖返家,常總管過來稟事,說宋窈娘把靜兒綁在屋裡,頂替她的名字逃出了侯府。 聽見這話,邵玖輕歎,竟然被自己料中了。 宋窈娘的真愛,最終也不過是大難來時各自飛。也好,她選擇白己想走的路的同時,也解除了翊恩心底的愧疚。 跪在皇帝跟前,這是邵玖向衛梓鑫求來的機會。 她非常緊張,必須用深呼吸來克制恐慌,平穩心底的躁動。 皇帝看著桌上的菜肴挑起眉頭,都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有心思做菜? 一塊塊的排骨堆疊成山,顏色鮮紅看起來相當美味,送到桌上時還是熱騰騰的。不過更吸引皇帝注意的是擺盤,用蘿蔔雕成的男子高舉大刀,站在排骨山中央,旁邊還有一堆用芋頭刻成的小人,看那打扮,應該是衙吏。 「這是?」皇帝指指上頭的人物。 邵玖鼓起勇氣說:「站在中間那位叫做張文祥,河南汝陽人,他在浙江開了家典當行,時局不穩他被徵兵,戰事結束後返回,卻發現家產和妻子被一個叫做吳炳燮的人霸佔,對方強勢,他只有挨打的分,不得不離開。」 「後來他在朋友的幫助下,另外開了一家典當行,這時浙江巡撫馬新貽到寧波視察,張文祥攔轎喊冤,但馬新貽覺得事情太小便不予辦理,甚至下令取締張文祥違規經營的典當行,讓他再度走投無路。」 「於是他開始到處尋找機會刺殺馬新貽,歷經將近兩年的時間,一天馬新貽在返家途中,有人喊一聲『求大人申冤』,正當所有注意力被那人吸引時,張文祥從人群裡沖出來,猛地抽出一把匕首,捅進馬新貽胸口,造成他當場死亡。 「護衛們猝不及防登時亂作一團,但張文祥並不逃跑,他高聲嚷道『刺客就是我張文祥,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沒有同夥,不要胡亂抓人,養兵千日用於一時,我為天下除一惡賊』,語畢,仰天狂嘯。」 衛梓鑫聽懂,皇帝也聽懂了,重點在這兒呢,哪是特地為皇上做菜。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朕呢,好個一人做事一人當。想讓朕放了裴家父子?」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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