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小庶女旺貴人 | 上頁 下頁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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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先生給你開小灶,下午過來,我教你把《女誡》熟背。」柳先生笑紋更深。 每回拿起書,她那張臉像吞下狗屎似的,當她不知? 邵佩等人聽見,雖極力控制住不屑的嘴角,卻壓不下眼底的鄙夷。 邵玖微張嘴,想問:先生,我們有仇嗎?她別的不求,只求低調生活啊! 「還覺得困難嗎?或者可以嘗試寫寫看了?」 邵玖拉起苦瓜臉,委屈道:「學生試試。」 樹上的裴翊恩笑開,心裡卻盤算著,回頭求阿珩做幾首詩,好給小豆丁作弊。 捧臉、皺眉,看著線香慢慢燃燒,姊姊們低頭冥想,邵玖也在想—— 她想:要不要拿一首打油詩糊弄過去?也想:是被留下來加強《女誡》訓練較輕鬆,還是被姊姊群起攻擊比較好辦? 猶豫間,柳先生善意提醒道:「一炷香時間快到。」 邵玖決定向現實低頭,提筆寫下——東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牧人驅犢返,獵馬帶禽歸。相顧無相識,長歌懷采薇。 後面又落下一行小字:木秀于林盡折腰,風頭浪尖枉送命,盼師憐惜。 作業送上時,她張著小鹿眼,濕濕潤潤委屈無辜的模樣,看得柳先生想笑。 笑吧、笑吧,她是社畜,是被現實社會搧過無數巴掌的可憐階層,她很清楚保命要點ABC,而不出頭是最重要的一項,明珠蒙塵不害怕,就怕光芒太閃,被人鑽腹串成鏈、磨成齎粉。 柳先生讀完詩句和小字,既訝于這孩子的才情,又心疼年紀輕輕的她,把人際關係看得如此透澈。所以薛師父說她禮儀女紅一塌糊塗,是不會還是藏拙? 眉心緊鎖、再讀一次,詩句中透露的孤寂蕭索、抑鬱無依,以及對環境的恐懼……突然想起周氏說的話,輕歎了口氣,沒有娘的孩子怎能不辛苦? 望見邵瑄等人嗜血興奮的表情,一個個都在等邵玖出醜,柳先生一時心軟。「你剛啟蒙,自然是比不上姊姊,但只要肯下功夫,也不會太差的。」 聽柳先生這般說,邵玖雙眼發亮、猛點頭。 見沒有好戲可看,邵佩幾人交了作業往外走去。 等所有人都離開教室,邵玖飛快對先生屈膝為禮。「多謝先生。」 柳先生語重心長道:「藏拙不是壞事,但你是個庶女,身分不如人,倘若不建立才名,怕是日後尋不到好親事。」 「回先生,婚姻這種事三分靠尋,七分得靠經營,只要對方不是窮兇惡極之徒,總能搭夥過一輩子,學生明白齊大非偶之理,於對象並無太大野心。」好親不好親的?隨緣羅。反正殷切期盼的婚姻自主,早隨著移民夢碎斷送了。 柳先生愣住,這話……不是周氏經常掛在嘴上的? 她與周氏是閨中密友,年少時期也曾對愛情婚姻懷有想像憧憬,但兩人都失望了,她性情孤傲,寧玉碎不願瓦全,因此捨棄婚姻,到邵家當女先生,周氏卻選擇溫溫和和地把日子過下去。 周氏說:「一輩子很長也很短,雖然得不到丈夫的專心一意,但我得到三個孝順上進的好兒子。」 做錯了嗎?要是當時別那樣在意他,把他當成夥伴,是不是現在也能擁有孝順上進的兒子? 「行了,快去上課吧,別讓薛師父等。」 「是。」 走到外面,邵玖被邵玥、邵佩擋了路,兩人口氣不善問:「你不出來,跟柳先生說什麼?討好諂媚嗎?」 聽說嫡母有意把她記在名下,到時她的身分可就遠高她們一頭,可……憑什麼呢?她娘不過是一名妓子。 「呃,不是,是柳先生在訓我。」 「睜眼說瞎話,當我們是聾子嗎?」 「薛師父快到了,要不……上課先?」邵玖乾笑兩聲,側身想離開,卻不料被邵佩從身後一把推去,動作太快、猝不及防,邵玖重心不穩往前摔……啊……犁田了,膝蓋破皮,一陣鑽心的疼。 見狀,邵玥冷笑。「還學禮儀呢,莽莽撞撞的,像啥樣。」 兩姊妹丟下話,閃過她往另一間教室走去。邵玖歎,怎就被霸淩了呢?她無意當可憐小女主的呀。 正想著,好端端走在前頭的兩姊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尖叫一聲,先是邵佩往前撲倒,她摔得很重,鼻樑腫脹、臉頰磨出傷口。邵玖正考慮要不要儘快爬起來,上前扶一把時,邵玥也摔了,那叫聲何等淒厲,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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