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蜜寵小青梅 | 上頁 下頁 |
六〇 |
|
「對,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枉走這一遭。與他相愛相戀、相知相守的日子,在我的生命中佔據的部分很少,但我不願意割捨,就算痛也不後悔。」 「值得嗎?」 「值得。」 「但『值得』過後呢?」 「以前沒想過,但現在得好好想想。」 然後兩個人又肩碰肩、頭靠頭,認真想起來。 平和的臉龐不見怨懟,分明兩個女人心裡都有傷,卻安詳得讓人看不出痛,彷佛這裡不是陰暗的監牢,而是青山綠水、白雲藍天,愜意的好友,在風和日麗、百花盛開的季節裡,說著少女心事。 杜玫先開的口。「以前沒想過,是不是因為認定了愛情會天長地久?」 「是啊。」 「天長地久是不是很稀有,才會讓多數的人都不瞭解它是什麼?」 「是吧,遇上的人肯定不多。」沈青點頭。 「那你覺得天長地久是多久啊?」 「不能用多久來解釋。」 「不然要用什麼解釋?」 「應該說是……認定你了,認定一個永不反悔的承諾,認定一份永遠不厭膩的感情,並且願意從今天開始到死亡之前,都遵守這個約定。」 「那是婚姻,很多人不愛了,仍然在婚姻中守節,即使捨棄快樂幸福,即使生活無味仍然守著,這樣算天長地久嗎?守著這樣一份天長地久有什麼意思?」 「所以啊,約定仍在,感情無存,這樣天長地久便失去意義。」 「你很看重愛情。」 「是啊,很看重。」 「可是愛情很危險呢,一旦愛上,就容易受傷。」 「愛一個人,便是給了對方傷害自己的權利,還往往是心甘情願,樂在其中,只是世事無常,最怕付出一切,卻換來一身傷。」 「對啊,最怕付出一切,卻換來一身傷。」杜玫喃喃地重複她的話。 「你愛穆七,對吧?」 「嗯,曾經很愛很愛很愛。」笑容在杜玫嘴角張揚。 「後來呢?」 「不想再愛了。」 「為什麼?」 「因為很累。」 「是很累,不是很傷?」沈青問。 她認真思索兩者的不同,然後搖頭,堅持。「是很累,不是體力被消耗的累,是疲于應付日常瑣碎的累,單獨看每件事都不算大,但堆在一起就會被壓垮,而不被愛……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被愛」不是一根稻草,是一塊巨石,是真真切切把你壓垮的力量。」 杜玫苦笑,伸手攬過她。「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聰明?」 「對不起,辦不到,誰讓我打出生就是個天才。」 「天才沒啥了不起,還不是和蠢材一樣,會在愛情裡受傷。」 「這句話,我無法反駁。」 「本來就無法反駁,女人只能認命。」 「這就是天才和蠢材的不同了,蠢材只能將就,天才卻能改變。」 「改變?」從成親那日起,一生就成了定局,怎麼改變?杜玫不解。 「杜玫,我想離開……」 離開?女人可以擁有這個選項嗎?她應該大力反對的。 穆穎辛讓她來是身懷任務,她必須負責說服她、安撫她,必須讓風風雨雨停在這裡,必須鼓吹她鼓起勇氣,朝前方走去。 可是,出現一個她連想都不敢想像的選項……怎麼辦?「離開就能全身而退嗎?」 「可以。」 然後,兩人互視彼此,在沉默中間交流,兩隻冰冷的手交握著,慢慢地,溫暖了彼此,慢慢地,思緒清晰,慢慢地,杜玫笑出一抹豔麗。 她說:「我明白了。」 直到婚禮當天,沈青才被放回來。 天未亮,杜玫再次進到牢裡,幫她梳洗打扮,為她勻粉換裝,杜玫慢條斯理地做著熟悉的事,她與沈青說著言不及義的話,好像不這樣說話,這些舉動就會和傷心掛上等號。 兩人都假裝無所謂、假裝很開心,假裝今天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影響不了自己。 「王氏鬧死鬧活,說爺沒有雨露均沾,總是偏了江氏。」杜玫說著,然後忍不住笑開。 「她們居然請你這個正室嫡妻來當判官?」腦子壞了嗎?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