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賒愛小女人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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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這樣,亮亮垂下眼目,一絲苦澀在唇邊蔓延。 但身為好妹妹,她應該露出笑臉,應該和大哥、果果一樣,認真聽著二哥的言語,並猜測姐姐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麼。 誰知道沒多久,亦驊的溫柔笑臉便褪色,唇角抿成一道堅硬直線,他依然認真傾聽,可幾分鐘後,就淡淡的把話筒遞如去說:「堇韻想和你們說話。」 亮亮接過話筒,而亦驊往樓梯走去,他轉身的同時,她蹙起雙眉。 「我是亮亮,姐你好嗎?」她對姐姐有著愧疚,畢竟姐姐會被迫外放,她「功不可沒」。 「我好得不得了。亮亮,告訴你,我要結婚了!」說完,堇韻就在電話那端咯咯笑個不停。 她能理解二哥的臉龐上,為何會有那種突如其來的僵硬沉默了。 「他是個怎樣的男人?」 「他是音樂家,會作詞作曲,常常登臺表演……天啊,我活到二十三歲才跟人家當起追星族,真是丟臉。」堇韻的口氣裡有滿滿的歡欣。 「你們認識多久?」 「兩個星期。很短對不?可我已經墜入愛河了。亮亮,你相信嗎?我見到他第一眼時,心裡就有聲音說:就是這個男人、他是我要的、我要和他生活一輩子、我要和他結婚、為他生兒育女……然後,我閉上眼睛對自己說,如果他朝我走過來、對我說話那麼他就是我的真命天子。結果當我睜開眼睛,他果真站在我面前!」 「亮亮,在遇到他以前,我不曉得一個女人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墜入愛河,可是……我真的好愛他。他剛剛向我求婚了,我好想訂機票飛回臺灣,和你們分享我的快樂……」 堇韻滔滔不絕的說著,亮亮為她快樂的同時,卻也擔心著剛剛上樓的男人,於是,和姐姐講了幾分鐘後,她把電話遞給大哥,也快步上樓。 二哥的房門沒關,她想也沒想的闖了進去。 見他躺在床上,她不客氣地躺到他身邊,學他的動作將雙手擺在後腦勺。 他沒看她,不說半句話。 她不介意被冷落,只是看著天花板,試著忖度他的感受。 三十分鐘或者更久之後,房裡出現了第一個聲音,是從亮亮嘴裡發出來的。 「我有一天在街上,聽見兩個男人的對話。」 亦驊歎口氣後,勉強問:「他們說些什麼?」 「其中有一個說:「幹XX!她以為自己多漂亮,還不是化妝搞出來的?三層眼睫毛,每天出門都像在眼睛前面掛窗簾,還打蘋果光啊!那盒蘋果光就花掉我兩千多塊錢……我笨!幹麼不拿那兩千塊去買一箱蘋果,把自已撐出蘋果臉?那種女人,虧我還把她當女神,其實好幾次在半夜裡被她卸了妝的醜臉嚇到魂不附體。鍾馗看到,八成也會以為自己碰到剛出爐的新小鬼。」 「另一個說:「就是這樣啊,又沒內涵,拿名牌包就自以為是貴婦,穿上高跟鞋就自以為高人一等,還騙人家說是國立大學畢業,講兩句英文就說自己交往的都是外國人。英文誰不會啊?我還會從一數到一百咧,屁啦!只有我們兩個笨蛋,才會為那種女人爭得你死我活。」 「前一個繼續說:「她把我的錢都拿去買臉部水彩,以為把臉塗得像土石流就比較美麗。」後一個又說:「我還為她預支薪水,給她買香奈兒的新品,哇哩咧!奧梨仔假蘋果。」 她說完了,閉上嘴巴。 他狐疑地轉頭問:「告訴我這個幹什麼?」 「有不爽就要罵出來,憋在心底會得內傷。」 「我為什麼要不爽?」 「因為姐姐要結婚了。」 「她已經成年了,有交男友的自主權,而且她沒有在眼睛前面裝窗簾,也沒有打蘋果光,重點是,她的香奈兒都是用自己的薪水買的。」 「誰叫你罵姐姐!你要罵的是那個男人。」 他挑眉失笑,側過身問道:「怎麼罵?」 「哇哩咧,才兩個禮拜就求婚,啊他是精蟲沖腦哦?如果會哼兩句歌就是音樂家,那給慈濟捐一百塊不就是慈善家?晚上沒事看星星就是天文學家?知道什麼是COZ的叫做化學家?會吃飯的是美食家?會寫字的是文學家……滿街都是這個家、那個家跑來跑去哦?」她模仿著那個男生的臺灣國語,唱作俱佳。 亦驊扯動嘴角,笑了。這次他沒有誤解,知道她是盡全力在安慰他。 亮亮接著說:「長得像李奧納多很屌嗎?你知不知道李奧納多發福了,從帥哥變豬頭?你知不知他吸毒、藏毒,你可以大大方方叫他一聲蟲類動物?是我們家杜小姐太笨,才會被外國男人拐,等我給她寄兩瓶安腦丸吞一吞,中國文化基本教材就會重新回到她腦袋。」 「中國文化基本教材?裡面有什麼?」他都不知道她的牽東扯西這麼厲害。 「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 「這跟禮義廉恥又有什麼關係?」 「兩個星期就敢求婚。與禮不合;敢說自己長得像李奧納多,就是陷李奧納多於不義;爾等番邦敢覬覦我堂堂大國女子,就是無恥。哼!難怪美國要滅亡,就是這種缺廉少恥的男人太多。」 「美國沒有要滅亡。」他苦笑著點出事實。 「拜託,電影2012年是誰拍的?別告訴我,那是大陸拍的。」 亦驊大笑,佩服她的伶牙利齒。 她翻過身,雙手支在下巴,柔聲問:「二哥,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他垂下眼睫,沒回答。 「如果還是不行,我還有一招。」她坐起身,拉過他支在腦後的大手。 「哪一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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