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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如果不提滿肚子的壞心思,其實梁氏和陸側妃都有幾分英氣,她們說話直率、行事爽利,在婚前,她們說不定也是無慮無憂的小姑娘,只是多妾婚姻改變了她們的模樣和想法。

  嫉妒是最佳的傷顏聖品。

  潔英陪坐在席間,聽著她們說話,間或插上幾句。

  梁氏頻頻勸酒,潔英說自己酒量差,半點不肯喝,不過菜吃得不少,陸側妃夾什麼,她便夾什麼,她不信梁氏斗膽敢對陸側妃下藥,何況人家還是她的閨蜜呢。

  聽著她們講著年少時的點點滴滴,潔英也說自己在家裡搗鼓的小事件,說說笑笑中,時間過得飛快,眼見天色就要暗下來了。

  見陸側妃告退,潔英也趁機告退。

  梁氏強拉著她說:「好嫂子,過去是我不對,你得留下來多喝幾杯才成,就當是原諒我了,好不?」

  「弟妹在說什麼,你幾時得罪過我,我怎麼記不得了?」潔英笑著想脫身,但梁氏力大無窮,她試了幾次都沒辦法把自己的手給抽走。

  「大嫂心寬,我可是心心念念著,那次在宮裡的賞花宴裡……」她噘起嘴,滿臉的俏皮可愛。

  潔英歎息,才十七、八歲的年紀,要是在現代,大概正在準備大學指考,哪像她,已經是要面對爵位競爭、打壓妾室的重大議題。

  潔英很想同情她,但是神經線還沒有那麼粗,如果真要說得罪這回事,她反送給梁氏的那四位美女才是真的將梁氏得罪狠了。

  良家婦女學琴棋書書、學理家、學教養子女和伺候公婆,但從青樓裡出來的女人只學一招——伺候男人。

  她們床上的招數大概是良家婦女的三百倍,過去放在外面,偶爾才得一見,現在光明正大的放到屋子裡來了,燕柏昆能不夜夜笙歌、日日當新郎?

  這情況是呂側妃樂見的,她想孫子想瘋了,梁氏心裡有再大的不滿也只能憋著,所以她的這個「原諒」,潔英還真是不敢接。

  「別這樣說,咱們是親人,哪有什麼原不原諒的。」

  「不管、不管,大嫂不接我三杯賠禮酒,我就當大嫂不原諒我。」

  她硬是把潔英壓在椅子上,硬是幫她倒滿三杯酒,擺成一直線,要她喝下肚。

  潔英心想,完蛋、三杯,真要有事,吞完就該去見閻王爺了吧!

  她可是享受過被親妹妹下慢性毒藥的,要是再讓親妯娌喂藥……天,她是多麼不受人待見啊?

  眼見推遲不過,潔英舉起杯子,猶猶豫豫地仰頭喝下第一杯。

  梁氏滿臉笑意,再端起第二杯,遞到她跟前。

  潔英才剛接手,燕祺淵就進了屋子,只見他臉色臭到不行,抓起杯子就往地上摔去,指著潔英怒道:「喻妹妹真壞,自己說喝酒傷肝,不許我喝,自己卻跑到這裡來偷喝酒!」

  救星來了,潔英立刻順著他的話往下接,「我沒喝酒,只是在同弟妹玩笑呢。」

  「有,我有看見,喻妹妹壞,我不喜歡你了。」他一面說,一面把桌子的酒杯酒壺全給摔了。

  「好吧,對不住,是我不好,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偷喝酒行不行?我陪你回祺院好不好?」她連忙對燕祺淵陪笑臉,再給梁氏使眼色。

  梁氏被這陣仗給驚著,想著萬一又鬧到王爺那邊豈不是討人罵?她連忙揮揮手,讓潔英把人帶走。

  「不好,我在生氣!」丟完杯盞還不算完,燕祺淵一腳踢翻一個凳子,把屋里弄得一團亂。

  「不氣、不氣,我給你唱個曲兒,再給你做烙餅兒,裡頭裝滿肉末的那種餅,好不好?」

  她一句一句的哄,終於哄得他眉開眼笑,點了頭,握住潔英的手一起往外走。

  梁氏看著兩人的背影,再看看兩人緊握的手,不明所以的,她的眼底竟泛起一層薄霧。

  她竟然……嫉妒他們?!

  怎麼可能?喻潔英嫁的是個傻瓜啊!但為什麼他們看起來那麼幸福?為什麼喻潔英乍見到燕祺淵的刹那,臉上的笑容會那樣的誠摯?

  一離開梁氏的院子,潔英便立即松了口氣,燕祺淵卻繃著臉的一語不發。

  這麼嚴肅的表情,哪像個傻子?戲還得演呢,這麼不專業,導演在喊卡之前,就算快要溺斃了,也得堅持下去。

  她扯扯他的手,燕祺淵不理她,她笑著撓他兩下,他撇過頭的依舊不理。

  潔英快步跑到他前面,伸開雙臂擋住他的路,沖著他笑眯了一雙眼睛。「你在生氣嗎?」

  燕祺淵不回答,向前走兩步。

  她雙手背在身後的退兩步,還是滿臉笑容的問他,「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生氣什麼?」

  他繼續走,一樣板著臉,而她繼續退,還是笑得滿臉春花爛漫。

  「說說嘛,我總得知道錯了,下次才知道要怎麼改啊。」

  有人哄著,他的臭臉還越擺越得意了,還真的一路堅持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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