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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我連禮王府都不敢去信,就怕被人看出端倪,你說呢?」

  明明事先計劃好的,母妃聽見他遇難的消息時,還是哭得死去活來,他心裡好過嗎?他難道不想寫幾封長信安慰母妃嗎?

  這些年,只有師父年年讓師弟上門拜年。

  一個點頭交一個包袱,帶回他的舊衣,再帶來母妃親手做的衣服,幾套穿破的衣服讓母妃知道他還安好,知道他正拚命的學習,為重返京城而努力。

  「所以……回來了,不走了?」

  燕齊懷斜眼望向他,不教他看見自己眼角滲出的淚水,單打獨鬥太久了,他很高興祺淵回來了,很高興有人可以和自己並肩作戰。

  「對,不走了。」

  「那麼……要有一番作為了?」

  「是,要有一番作為了。」

  「我明天就進宮,告訴父皇……」

  「不行。」燕祺淵阻止。

  當年遇難,師父極力主張連皇上都瞞著,理由是燕齊盛依舊是皇上心中太子的不二人選,而他們想做的事,與皇上的想法背道而馳。

  「為什麼不行?」

  「我們都疏忽了,以為皇后被拘在宮裡就沒有大作為,但其實皇后、燕齊盛、莊氏一族相當有能耐。」

  「什麼意思?」

  「意思是我們估算錯誤。你可知道,這些年後宮雖然由程貴妃掌事,可皇后已經收買了她,兩人沆瀣一氣。軟禁是做給皇上看的。」

  皇后對外的聯絡密集得很,娘家莊氏一族正逐漸坐大,她並不是沒有替燕齊盛謀劃,才會讓燕齊盛行事越發囂張,而是燕齊盛年紀越長,已不易受控了。

  「你的意思是……」

  「如果皇上有立別人為太子的心思,她們就有本事讓皇上暴斃。」

  「但不可能啊,三皇兄和大皇兄水火不容。」他們各有自己的勢力,這些年鬥個不停,這種平衡讓父皇感到安心,沒想到……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他們利益分贓,滿朝臣官,兩人合起來至少把持六成以上,更可怕的是,有大半年的時間,師父令師弟們埋伏在各大軍營裡,發現裡面有不少是他們的人。」

  「軍營裡?難道他們已經等不及父皇……」燕齊懷驚呼。

  「這些年皇上遲遲不立太子,皇后能不擔心?萬一皇上有別的想法,萬一皇上先下手為強,待事成定局,多年佈局全成了空話。」

  「這些事父皇不知道嗎?」不可能啊,父皇有暗衛、有秘密組織,絕對不可能被朦在鼓裡?

  「你不知道皇上嗎?他仁慈、多情,不到最後一刻,是絕不相信燕齊盛會反。」這是皇上最大的問題。

  在尋常人身上,仁慈多情是好事,但身為帝王,多情只會壞事。

  燕齊懷沉默,確實如此,如果不是這樣,早在三年前,燕齊盛奸了後宮妃嬪,父皇怎會重重拿起,卻輕輕的放下?這是不捨得從小看到大的兒子呐。

  「這次江南水患,你打算去嗎?」燕祺淵問。

  「能不去嗎?」燕齊懷苦笑。他現在能夠考慮的是,如何在一群大皇子党的眼皮子底下,不動聲色地把事情辦好。

  「正好。」

  「正好?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那裡全是燕齊盛的人,我有命去,誰知道有沒有命回來?」燕齊懷瞅他一眼。

  「再不久,燕齊盛的惡行將會陸續被揭發,你要是留在京城,定會被逼著選邊站,與其如此,不如遠離是非之地。」

  揭發燕齊盛是小事,重點是要怎麼引誘他相信,這些小動作是出自三皇子之手,若能將其聯盟打散,讓他們從內部亂起,往後會事半功倍。

  「江南那裡,何嘗不是是非之地?」

  「放心,接下來他沒有餘力顧及江南那些人事,等他發覺自己的人被你開鉲之後,天高京城遠,想搶救也來不及了。

  「待返京之後,你把所有的功勞往燕齊盛頭上一推,拯救他的京城危難、挽救他的破碎名聲,說不定還能讓他從皇上的責罰中脫身,他對你只會有感激涕零,你這可是在替他剷除殘枝敗葉呢。」

  「你要我對父皇說,此行全由大皇兄示意,為朝廷剷除貪官污吏、重振朝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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