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雪後的騎士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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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青珩微微一哂。「剩下的,是藍品駽手上那一成六,他的股票我沒本事奪走,你只能靠自己。」 「我會比你更有談判籌碼?」她不想和品駽談判,就算真如賀青珩所講,她有贏的機率。 「他喜歡你。」 喜歡?阿雪不像賀青珩這般確定,她不知道自己在品駽心裡到底算什麼?妹妹?親人?恩人?誰曉得。 她歎氣道:「充其量,我就是個妹妹。有沒有聽過,親兄弟明算賬?一成六的股份,以今日公司的規模而言,可是一筆讓人垂涎的財富。」 賀青珩的能力不容否認,即便四姑姑恨他恨得咬牙切齒,但他入主公司四年,公司擴展了不只一倍,就算公司上下員工都害怕與他接觸,卻也不得不在私底下對他推崇倍至。 「你確定?」他挑挑眉頭,難得的幽默。 「確定。」品駽和她曾經有過可能,只不過那個可能斷得太早,而今……阿雪苦笑。她在想什麼啊?她搖搖頭,想搖掉那個冒出頭的無名苗。 忽然,她用手肘推了推他,「你那是什麼表情?如果你老婆和別的男人有『不確定』,你應該哭鬧不休,搞出滿面委屈。」 他一指戳上她的額頭。「當局者迷。」 她才不迷,她的心清澈得很。這三、四年來品駽為她和爺爺、奶奶所做的,都是為了報恩吧,感激藍家收養他、教育他、栽培他,他是好男人,有恩必報的那種。 「其實,你可以不必來的。」阿雪轉開話題。 他頓了下才說:「爺爺、奶奶是很好的長輩。」 「我知道。」 「他們常打電話給我。」 「打電話給你?為什麼?」阿雪訝異,什麼時候爺爺、奶奶也和賀青珩建立起交情? 「他們知道我在公司裡多少會碰到一些……挫折和阻力,所以經常打電話鼓勵我、給我打氣。」他避重就輕的說。 她很清楚,那些阻力來自誰。「然後呢?」 「爺爺的身體很差,但他勉強自己到公司坐鎮,要所有人配合我。他不管我是誰,他所認定的不是我,而是『藍伊雪的丈夫』,愛屋及烏,我認為,他們很愛你。」 聽見這些,她黯了神色,深吸氣,仰頭讓淚水順著鼻腔流回去。 藍伊雪不哭的。自從被綁架後,她就告訴自己,不准哭,再痛、再苦都不哭,因為哭除了示弱於事無補。然而,現在她想哭,想要有個厚厚的肩膀可以靠著,哭得亂七八糟。 賀青珩垂眼,抿直的雙唇帶上沉重。「阿雪,有件事我必須提,雖然時機不對。」 「說吧。」她揉揉鼻子,硬擠出笑臉。 「拿回四姑姑手上的股份後,我們離婚吧。」 心重重一捶,他也要走了。 又是分離,不管願不願意,她就是會在一場又一場的分離之間苟延喘息。她折蓮花的手指施了力氣,壓出指尖的蒼白。 「為什麼?給一個恰當理由吧。」她揚揚眉頭,假裝自己不是那麼介意。 然而他尚未出口,她自己已經想出了無數理由—— 因為他已經完成任務,從此銀貨兩訖?因為和雪後共同生活很痛苦,所以他受夠了冰冷氣息?因為他不願意下半生和索然無味的女人綁在一起?因為她所得到的利益,已遠遠超出付出的二十億? 還是說到底,她是個難以相處的女性? 「你將在下一期的八卦雜誌裡看見,我有一個外遇對象,以及一個兩歲的兒子。你想知道那位外遇小姐的名字嗎?」 「說說看,我最近對姓名學有研究。」她刻意語氣輕鬆。 「江瑀棻。」 江瑀棻?那位跟了他將近七年的秘書小姐? 咬了咬下唇,她的笑容裡帶著兩分苦澀。她告訴自己,沒事的,她只是太寂寞,寂寞得想攀上浮木,而賀青珩只是離自己最近的那根罷了。 「所以你這算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她的幽默感很爛,笑話更爛,而賀青珩是個比她更不幽默的男人,所以他態度嚴謹、表情肅穆,鄭重地回答,「是的。」 她皺眉問:「有沒有意願,講個故事來聽聽?」 他向靈堂上的爺爺、奶奶望去一眼,那一眼裡有抱歉,也有罪惡感。 見他不語,阿雪聳聳肩,笑道:「說服我吧,說服我在手中只有八成四的股票時,放你離開。」 他拿來一束已經紮好的紙片,一瓣一瓣展出怒放的蓮花。「你見過我的父母親,覺得他們是怎樣的人?」 「強勢、好勝、自信,有很高的掌控欲。」 這是出於在他們對她這個媳婦相當滿意情況下的觀察結論,如果他們對她不滿意,阿雪相信她能有更多心得。 「你形容得很好,尤其是強勢兩字。」 她點點頭。「所以?」 「他們規劃我和青樺的人生,要我們念他們認同的科系,和他們認同的女孩談戀愛,做他們認同的事。」 「他們不認同江瑀棻?」她猜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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