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王爺的私房美人 | 上頁 下頁 |
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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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筆落筆,她的簪花小楷寫得不壞,哥哥曾說如果他也能寫出這筆好字,定能更受皇上重待。 聽說當今皇帝喜歡以字識人,可惜她是女子,進不得太醫院。「容兒,鈺荷她很感激你願意為她療毒……」 許莘又在她耳邊枯噪,不斷重複著他以及那位郡主娘娘的感激之情,難不成他以為多說幾回,她就會相信他的歉意比天高比海深? 謹容想翻白眼,哪個人吃魚前會向砧板上的魚道歉?這麼做,不代表下個輪回時魚不會向他索命,只代表他有多矯情。 還以為他很懂女人呢,否則怎會將自己,娘親,以及桃花村大大小小的奶奶嬸嬸全哄得服服貼貼,讓每個人見著她便將許莘徹頭徹尾誇獎一遍。 原來,只是因為不熟、因為隔著距離,才會把缺點看成優點。 許莘真不懂女人,如果她心裡有他,那麼這些話只會讓自己對張姑娘心存妒恨,若她心裡無他,這些話只會讓她對於自己的被騙更加怨懟,既然說比不說糟糕,他何不饒她一個安靜,別來攪亂她的心? 謹容不耐煩了,放下筆,轉頭望他。「你弄錯了,我從來都不曾願意過,只是身被囚禁,別無他法,我不過是個平凡女子,不是割肉喂鷹的佛祖。」許莘被她幾句話給堵住,呐呐半刻後說道:「你莫要擔心,簡煜豐正在想辦法,他會把你身上的毒給解除。」她又忍不住冷笑。 ——來,這話說得好像她該感激他。二來,她的醫術不比簡煜豐低,毒能不能解她比誰都清楚。三則,如果有法子可想,他何必用拐用騙,用一個假造的婚事將她鎖在晉遠侯府?第四,如果真有他法,她絕對會「大大方方」地,用自己的鮮血換回晉遠侯府半數家產。 她是個大夫,偶爾會用假話哄騙病人安心休養,但重這話哄她?不是他太呆,就是他以為她很傻。 看見她的譏誚,許莘企圖說服,「你就相信煜豐吧,他很有能耐的,皇上的舊疾,皇太后的頭痛之症,宮裡太醫無法可想,但簡煜豐一出手很快就治癒,所以你不要祖心。」他說服得太盡心,忘情地握上她的手背。 謹容覺得噁心,面無表情地將手抽回,拿起毛筆繼續書寫,她必須做點事來轉移心思,否則光想到未來得在漫無邊際的疼痛中過日子,她會發狂。 不再理會他,謹容寫下暈眩症狀,原因及其治療方式。 見她拒人千里的摸樣,許莘歎息……這些天,他碰壁碰多了,他知道她在生氣抗議,如果有轉彎方式,他絕不願意傷害她。 謹容聽見他的歎息,她何嘗不想歎氣? 就算她相信他不是壞人,相信他心中有無數罪惡,相信他害了自己也很痛苦,那又怎樣?他還是選擇欺騙她,選擇用她的疼痛交換心愛女子的性命。 他真是傷她很深呵,除了感情,他還重重地傷害她的自尊心。 想起那印紅蓋頭下,她還笑著認定他喜歡她,比她的喜歡更深,真是天大諷刺...... 門推開,翡翠和簡煜豐進門,碧玉手裡端著剛熬好的藥送到謹容面前,她端起藥湊到鼻尖細細辨聞,很好,她現在必須再相信一件事,簡煜豐的確想盡辦法在為自己驅毒。 端起藥碗,她眉頭不皺她將藥仰頭喝盡。 那藥有多苦,簡煜豐明白,他從懷裡掏出紙包遞到謹容手邊,她不動,翡翠接手打開,裡面放著東大街玉珍齋的掛花糖。「吃一點吧。」他沒想過自己需要哄女人吃糖。 「不必,我從小到大喝的藥比這個更苦的多了。」謹容冷冷拒絕,一點點溫情收買不了她的心。 簡煜豐定眼望著她半晌,將糖收回懷裡,那本不是為謹容準備的,而是為了光聞到藥味就會及胄的張鈺荷備下的,她怕死了喝藥,每回總要好言相勸半天才能哄得她將藥湯喝下。而她,一個從小到大場藥不斷,如今遭人暗算,得把藥汁當茶場的謹容……讓他的心微微抽痛。 他知道她沒說謊,這樣陰寒體質的女子能活到今日己是不易,怕是用藥場日日澆灌才有如今摸樣,他可以理解她吃過多少苦頭。 簡煜豐抓起謹容的手為她號脈。 她的脈象比前幾日好些,只是再過幾天又要取血,屆時再昏一回、再痛一遍,再燒一次……她身上的毒越積越深,病沉痛、痛苦加倍……鮮少有表情的他,臉上悄悄增添兩分抑鬱。他年紀尚稚時,曾經問過師搏,「如果誤觸七線蠱的窩,被十幾隻七線蠱咬到會怎樣?」 師搏想很久,回道:「你知道生不如死是什麼感覺?」他永遠不會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但謹容很快就會明白。 她與他,不過萍水相逢、不過數面之緣,他們之間沒有建立過交情,她的痛與他無關,但明知無關,他胸口卻有著不明所以的壓抑,沉沉的、重重的,像是誰搬來幾塊大石填入他心頭。 「那日你提到,救一人、毀一人,你清楚自己中了什麼毒?」 簡煜豐詢問,這問題在他心底盤桓多日,那日取血,他看見她臉上的哀慟絕望,她分明痛到不行卻硬生生咬牙忍受,她甚至能夠預期七線蠱將從哪裡咬破血肉彈躍出來,而將視線定在那裡……她讓他訝異,他知道她醫術不壞,只不過並非所有學醫的人都懂毒,如果她連這個都清楚,代表她的師搏並非泛泛之輩。 再提此事,謹容心中怒濤翻誦,那夜的事浮上心頭。 她強力鎮壓怒氣深吸口氣慢悠悠她端起茶杯,斜眉望他,淡聲問道:「你以為天底下只有你懂醫懂毒?」頓了頓,又道:「原來是這般自大的人物,難怪沒把別人的性命看在眼裡,難怪自以為是閻王爺,有權判人生死。」 她嘲弄的是簡煜豐,但面紅耳赤的卻是許莘,有幾分真幾分假,謹容不確定,但他低頭,滿面羞慚。 望向許莘,謹容考慮著他的羞愧能否為她所用。 簡煜豐並不生氣,只是一雙幽黑深邃的眸子靜靜地盯著她的眼,追問:「所以你也知道,鈺荷身上所中何毒?」 實話是一她不清楚,七線蠱本就是許多神毒物的解藥,但如果許莘所言不假,此毒除七線蠱之外,別無他法可解,那麼天底下只有一神毒這般兇狠。 她收拾桌上的紙張後,拾起頭,全然不知自己雙目己赤,只是冷笑道:「還能是什麼,不就是焚心散。」 簡煜豐再次驚愕,定定凝視她的臉,天底下能認得七線蠱之人本就不多,而知道焚心散的更是寥荽可數,她怎麼會知道這些? 「你的醫術是誰教的?你的師傅是誰?」他問道。 需要據實相告?沒必要吧,天底下並之下只有他一個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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