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溫柔嬌娘惹不得 | 上頁 下頁 |
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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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冷得厲害,不是因為滴水成冰的天氣,而是陰氣太盛,怨靈纏身。 這些年他為那律信安害過不少人命,有的亡靈乖乖進輪回,有的飽含怨氣、停在他身邊,他能夠感應到,卻看不見,全怪師父,封住他的天眼。 師父說他心術不正,說他狹隘偏激、不是修道中人,說那麼多,不就是為了讓師兄勝出,既是如此,當初何必悉心教導,何必說他的天賦勝過師兄? 是師父養大他的野心,他努力一輩子,就是想當上青淵國師,卻不料在最後一刻,師父剝奪他的機會,他不甘心,發誓早晚要回到冉地,完成自己的夢想。 再看一眼卦象,耶律信安沒有機會了,即便如此,他也會牢牢抓住自己這根稻草,倘若知道他想要離開,耶律信安大概會殺了他吧。 深吸氣,他凝神再蔔最後一卦,當銅錢從龜殼中滑出時……他做出決定。 對著冰冷的掌心呵口氣,倒出藥壺裡的湯藥,他緩步走到耶律信安屋裡。 他正在發脾氣,狠狠踹了跪在身前的男人一腳,「連個女人都抓不住,留你們做什麼?」 「爺,在冉莘身邊的男人是燕曆鈞。」蕭勇道。 「燕曆鈞?」聽到這個名字,耶律信安面目猙獰,要不是他放出謠言,耶律信和不會發現他的野心,裝了多年的龜孫子,竟在最後一刻被揭穿。 更可恨的是耶律信和,在戰爭緊鑼密鼓進行時,居然先忙著鬥他,不把主要精力放在敵人身上,這麼膚淺短視的男人,有什麼資格當遼王?大遼就是滅在耶律信和的手上! 「他與冉莘是什麼關係?」 「目前不知道,但屬下確定,冉莘身上有藏寶圖。」 「再派一撥人去截殺,務必將藏寶圖拿到手。」 蕭勇猶豫,攥了攥拳頭道:「爺身邊沒有幾個人了。」 剛到徐州時,爺身邊有兩百餘人,到現在活著的只剩二十餘人,若是再把人派出去,爺的安全…… 耶律信安皺眉,沒錯,正是緊要關頭,再一個童女就能解開身上的毒,這時候萬萬不能發生意外。他不知道容玥怎麼能夠辦到,但他無法頂著滿身肉瘤過一輩子。「派人到玉音寺,把冉莘的事告訴玉莎,讓她派人過來。」 「是。」蕭勇起身退下,他沒有擦去胸口的鞋印,直走到院子,才忍不住扶著大樹,嘔出一口鮮血。 在聽見燕曆鈞三個字時,宋清就不淡定了。 又是他!當年大領兵攻打北遼之際,他曾為霍驥和燕曆鈞蔔過卦,教人意外是,他蔔不出個所以然來,十卦,每一次的卦象皆不同。 為此他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在失去天眼之後,他又失去蔔算能力? 現在,耶律信安又與燕曆鈞對上,莫非凶卦是應在燕曆鈞身上? 收起眉間鬱色,他換上一臉篤定。 到大燕境內後,耶律信安對他的信任已經大打折扣,若非那幾個地痞流氓盜走「易容」,耶律信安還需要靠自己解毒,他受到的待遇肯定不會比蕭勇好。 宋清緩聲道:「爺何必著急,最慢不過幾天功夫,待爺身上的毒解開,何必害怕燕曆鈞?到時再打一回,鹿死誰手尚且不知。」 耶律信安和宋清一樣驕傲,在誰身上失了面子,就要在誰身上討回來,當時兩軍對壘,他被燕曆鈞和耶律信和夾殺,堂堂二皇子成為過街老鼠,那份屈辱,他肯定要討回來。 若非如此,他怎會混在圍觀百姓中,試圖刺殺燕曆鈞? 幸好他在,及時阻止耶律信安動手,雖痛恨他莽撞,沒想到這一遭,竟讓他遇見容玥公主,重新獲得新希望。 「第六個抓回來了?」耶律信安問。 「是。」 「長點心眼,連縣太爺的孩子都敢抓,你是怕事情鬧得太小?」 「那是意外,以後不會了,這次的女童是從客棧裡抓回來的,是外地人。」 「什麼時候可以用?」 「快了,女童正在泡藥,兩藥刻鐘,我便親自取藥引。」讓女童泡的藥汁能夠強筋健骨,往後不輕易生病,但那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讓女童的心臟能夠跳得有力些,以此為藥引,藥效更好。 「嗯。」端過藥,藥味很腥,藥不是用水熬的,而是用上一個童男的血熬煮,耶律信安眉頭不皺半分,仰頭喝下。 藥汁入肚,一陣暖意從腹中緩緩上升,當熱流沖上腦門,耶律信安閉上眼睛,安然入睡。 宋清看著床上的男人,燕曆鈞三個字在心底轉過一遍,如果對手是他……此地不能再留。 從袖中取出粗長針,對準耶律信安的百會穴,針插入,疼痛刺激得耶律信安雙眼暴張,怒道:「你在做什麼?!」 「正在為爺治病,爺忍忍,一下子就過去了。」他慢條斯理回答,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下手依舊緩慢,直到五寸長的銀針全部沒入。 這會兒耶律信安發現不對勁了,當針沒入腦袋那刻,雖不再感覺疼痛,卻發現他不能說話、不能動,連呼吸都無法順暢,只能眼睜睜地看宋清取出另一根長針,插入他前額上方的神庭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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