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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第九章 容玥公主的過去

  燕曆鈞洗去一身血腥味,沒有替換的衣服,容玥公主女扮男裝時的舊衣穿在他身上,顯得很可笑,她個頭算高的了,但比起他還是小巫見大巫。

  “明天再去村裡一趟,汪大叔的身量與你相近,應該有你可以穿的衣服。”

  “好。”她說什麼,他便應什麼,“還暈嗎?”

  “不暈了,藥很好用。”

  “老是這樣也不行,哪裡可以找到木莖草,我去找幾棵回來。”

  “我並不經常這樣,我的生活平淡,很少像這兩天過得這般驚心動魄,只要情緒別起伏太大,通常不會犯病。而且,如果不是雨珊和師父出事,我本來就打算去找木莖草,你別擔心,我有計劃。”

  這話他不樂意聽了,她的計劃裡竟然沒有他。

  擰起眉頭,悶聲不語,她肯定沒把他那句“我喜歡你”聽進耳裡。沒關係,一次聽不進就說兩次,總會讓她聽進去。

  冉莘鼻子靈,雙眉輕蹙,靠近他輕嗅。“你明明就受傷了。”

  “小事,被狼爪子撓了幾下。”她注意到他了?嘴角拉出彎月亮。

  “傷在哪兒,我看看。”

  “行。”他沒忸怩做態,直接把衣服給扒開褪下。

  也虧得冉莘男屍看太多,否則這動作還讓人活不活?

  燕曆鈞脫下衣服,冉莘看見,心頭一窒,這是……他過去五年的經歷?

  補破網嗎?東一條、西一道,像蜈蚣似的傷口,密密麻麻爬在身上,說不出是生氣還是難受,口氣轉硬,她命令孩子似的說:“把褲子也脫掉。”

  哇,比他還硬氣?不過……脫就脫,反正他喜歡她,她想怎樣都行。

  第一次發現“喜歡”是這麼有意思的事,第一次發現,滿足喜歡的人,可以讓自己這麼開,露出一口大白牙,燕曆鈞二話不說解開褲帶。

  她沒盯著男人害羞的部位,目光被他右大腿處那道將近十寸的傷口吸引,說不岀口的怒氣蒸騰,她指著扭曲的傷疤問:“怎麼回事?”

  “打仗嘛,就這麼一回事兒,幸好我腳收得快,否則……”話未盡,看見她越皺越緊的眉毛,他立刻收斂嘻皮笑臉,“打仗嘛,誰身上沒幾道傷疤。”

  後面這句,帶上安慰口吻。

  打仗嘛,誰身上沒幾道傷疤……他說得輕鬆,過安穩日子的百姓也輕鬆,可誰能料想得到,在戰場上用性命換軍功的人,過著的是什麼樣的生活。

  見她的眉頭沒有鬆開的跡象,他繼續陪笑臉。“沒事的,不妨礙走路行動,也不妨礙練功。”

  冉莘咬緊後牙槽,他怎會變成這樣?

  不是性情暴躁?不是目空一切?為什麼明明受了委屈還要陪小心?

  那年被壞了名譽,所有矛頭全對準他時,天不怕地不怕、行事無比囂張的燕曆鈞,也是這樣委屈?

  不知道哪裡來的酸意,無來由地在她胸口釀出一缸酸醋。

  垂首,她低聲道:“你等等。”

  燕曆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心情低落。

  她生氣了,因為她誤以為他是英雄好漢、關聖帝君下凡,沒想到他會傷會痛、只是個肉體凡胎,所以夢想破滅?

  他後悔了,女人都喜歡英雄,他不應該把傷口亮在她眼前。

  提起褲子、系緊褲腰帶,他用心思考,要怎麼扭轉自己崩壞的形象?

  冉莘拿來藥箱,看一眼穿戴整齊的燕曆鈞。幹麼穿上衣服?

  “把衣服脫掉。”

  又要脫?要是不小心讓她看見更多傷疤,他會不會直接從英熊變狗熊?燕曆鈞問:“你常叫男人脫衣服嗎?”

  射去兩枚眼刀,意思是一人心情不善,聽話為上。

  “我會直接脫,不會徵求對方同意。”因為需要在她面前脫衣服的男人,通常叫做屍體。

  見他不動作,她又射眼刀,直到眼刀把大將軍給射軟了,自動乖乖脫衣服。

  先用酒水清洗一遍新傷口,酒很烈,抑止傷口發炎的同時也會很痛,正常人就算不跳起來狂舞,也會啊啊叫幾聲。

  但是燕曆鈞沒有半點反應,是因為皮粗肉厚,這點小疼痛為難不到他,還是受過的傷太多,多到他對疼痛已經麻木了?

  想到這裡,胸口那缸醋翻倒,酸得她心微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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