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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藍殷翻白眼,做什麼?不是明擺著嗎,他犯的罪那麼多條,不抓起來細細掰算,難不成還在這裡一一論辯?

  「我才想請教王爺,深夜造訪侯府是在做什麼?」安承斌難得硬氣一回。

  那日藍二少找上門,指控自己戴了頂綠油油的大帽子,他還氣到跳腳呢,沒想到……可恨呐,虧他把晴真當成親生女兒從小疼到大,沒想真相竟是如此。

  一把怒火胸中燒!藍殷就算了,他的背後是皇帝,可是連安承斌這個二愣子都敢到自己跟前叫囂?他算哪根蔥啊,睡他的女人自己還得忍氣吞聲,現在還落井下石了?

  怒火滔天,就算死他也要找個墊背的。

  刷地,趙奎抽出長劍往前刺去,安承斌見狀嚇得下身一陣濕意,熏臭味兒冒出來,丟臉丟到姥姥家。

  藍殷冷笑,這時還看不清形勢?

  一彈指,數柄長劍直指趙奎門面,藍殷問:「王爺要不要搖搖頭?」

  莫名其妙的話,在場無人能解。

  「搖頭做什麼?」燕王沒問,安愣子問了。

  「把腦子進的水給晃出來啊,現在是什麼局面?我身後、屋頂上、園子裡至少有上百人,王爺怎會以為自己還能傷得了人?」

  聽懂沒?鴛鴛大戰,觀眾上百,中年大叔在年輕小夥面前充分展示體力,嗯……持續力碓實不太行了。

  安承斌聞言會意,忙道:「就是就是,王爺睡了我老婆,我沒往王爺身上捅刀已經夠好的,王爺竟還要我的命。嗚嗚……我要進宮告禦狀,求皇上給我一個公道!」

  皇帝要治燕王的罪呢,朝堂大事他做不來,但潑髒水的小事他挺在行,若能在這上頭為皇帝添一把力氣,皇上會龍心大悅吧?

  藍殷挑挑眉,安承斌雖廢得有點渣,但還是有點小小的花花腸子,行了,火就從這裡燒起來吧,燕王無詔回京,與安夫人勾搭成奸,帝王命人暗査,査出燕王與江家、趙陽合作,預計毒殺皇帝……劇本不錯,就這麼辦。

  他拍拍安承斌的肩膀,安慰道:「皇上會給侯爺一個交代的。」

  「來人,把王爺和安夫人請進宮裡。」

  這時安晴真從人群中踉踉蹌蹌跑來,看著形容狼狽的母親和燕王,嚇得站不穩。

  其實母親告訴過她身世真相,因此在看見薛夕漫時,安晴真一眼就猜出她是諾族人,但這時要保住自己,她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

  安晴真撲跪到父親腳邊,抱住他的腿,一碰……濕濕的?味道有點重?她嫌棄地鬆開手,啜泣問:「怎麼回事?爹爹救救娘啊。」

  藍殷不知道野鴛鴛的「事後談心」會透露出這麼多驚人信息,同樣地安晴真也不知道那段對話會讓她的身世公諸於世。

  看著安晴真,安承斌像被人往嘴裡塞只蒼蠅似的噁心極了,過去對她有多偏心,現在就有多難受。「你不是我的女兒,是你娘和別人通姦生的賤種。」

  看!多有種,他竟敢說燕王的女兒是賤種,瞬間他感覺背脊又長了兩寸。

  父親知道了?安晴真心口一滯,陡然間一陣刺痛,怎麼辦?她走投無路了?

  孤注一擲,她跪到藍殷跟前,哭得讓人心軟。「殷哥哥救我,我是藍家媳婦,罪不及出嫁女,我父母親犯的罪與我無關。」

  藍殷搖頭,夠狠,決斷力奇佳,還搞不清楚親生爹娘犯啥罪,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迅速做出決定切割關係,精明幹練,不可多得的人材,他家漫漫真的輸太多。

  安承斌審視藍殷表情,他似乎不想攀這門親戚啊,既然如此,當然得出手幫這個忙,和鎮國公府交好很重要!

  「你出嫁了嗎?」發問同時安承斌想起,兒子很喜歡這丫頭,要不是礙于兄妹關係……在安家吃喝多年,她該做點回饋了。

  安承斌的目光讓安晴真心驚膽顫,她立刻緊拽藍殷衣襦苦苦哀求。「殷哥哥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救救我吧!」

  情分?不提這個他還不來氣,這一提七孔冒大火,藍殷寒聲問:「安姑娘要不要說清楚,咱們之間有什麼情分?」

  「我救……」聲音戛然而止,她想起謊言已經被拆穿。

  俯視泣不成聲的安晴真,藍殷冷笑更甚,以前怎沒發現,她最擅長的不是琴棋書畫而是心機。

  他不耐煩地朝安承斌拋去一眼,安承斌意會,一把將安晴真從地上提起來。

  「別阻擾藍二少辦差。」他在安晴真耳邊說:「再鬧我就把你送進大理寺。春花、秋月還躺在荷花池裡,要我找人挖出來嗎?」

  心瞬間沉進穀底,他知道?她以為瞞得滴水不漏。

  那次母親對自己說,她出身高貴,不該與庶子匹配,但她就是喜歡藍殷,根本不在乎身分。

  沒想到被春花聽見,她私底下與秋月商議,要將此事稟告安承斌。

  幸好她及時發現,是她們逼得自己殺人滅口的,她只是想保全自己啊!

  她猛搖頭,試著想找出幾句話來反駁,卻又聽得安承斌說——

  「你嫉妒晴芳把她從假山上推下,害她生生變成一個傻子,當時她才五歲,你怎下得了手?當初柳姨娘告訴我時我還不信呢,沒想到果然是心狠手辣的爛胚子,和你娘一個樣兒!」想到自己疼愛的小女兒就這樣沒了,安承斌眼底冒出兩簇火苗。

  聽著安承斌數著她做過的惡事,一張張早已淡忘的臉孔在腦袋裡重新清晰,她竟然做過那麼多壞事?所以今日……是報應?

  不對,她是燕王的女兒,她的身分高貴,不過是幾個賤婢,不過是上不了檯面的庶子女,死就死了,殘就殘了,有什麼關係?

  藍殷沒心情聽這這對父女翻舊帳,命人綢著趙奎和岳蓁進宮交差。

  在他跨出月亮門時,聽見安承彬道:「把她拉到大公子屋裡,告訴他,這丫頭賞他了,使勁玩、拼命玩,在安家吃喝多年,是該還一還了……」

  藍殷聞言搖頭,侯府後院亂糟糟,安承斌難辭其咎。

  打從進入渝州地界,天空始終陰沉,厚重的雲層壓在頭頂,讓人心情抑鬱。

  蒼狼山近在眼前,漫漫在馬市賣掉馬車,換一匹驢子準備進入山區。

  也不知道是自己過度敏感還是心裡有鬼,一路上總覺得有人跟蹤。因此她不斷易容偽裝,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一雙巧手,她把自己打扮成各種模樣。

  眼看易容藥粉用罄,她心底有點急,幸好這幾天被窺視的感覺淡了,她才換上藍色舊衫,以本來面目示人。

  她很少笑,因為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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