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台客型男 | 上頁 下頁


  她氣炸了,可是就算氣炸,她也沒有用手背或衣袖擦,還是乖乖從包包裡,慢條斯理地拿出面紙來擦嘴巴。

  太優了,連擦嘴巴的動作都美到讓人流口水!他忍不住伸出舌頭,舔舔嘴唇。他、方英雄發誓,這輩子一定要娶她當老婆不可!

  挺起胸膛,他問:「告訴偶,你是不是真的很討厭偶?」

  「對、正確、沒錯、是的,我非常非常非常討厭你!」她用三個連續的非常來表示自己的討厭沒有半點虛偽。

  「給偶一個原因,不然偶不接受。」

  他願意為她改變,改變成她喜歡的那種男生,到時候,他們就會一起演鴛鴦蝴蝶夢,一起給他變成亂世佳人。

  「因為你??」她的眼光從他的頭掃到腳,嘴角微微拉出一個冷笑,說:「因為,你、沒、有、水、准。」

  水、水、水??准?他的額頭降下三條黑線,整個人彷佛瞬間全黑了。

  「少爺,我抓到阿進了!」大目仔邀功似地提著許阿進的領子走過來,大笑的時候,還露出嚼過檳榔的紅牙。

  方英雄上下看著大目仔的夾腳拖和西裝褲,再對比門口校長的一身行頭,好像有一點點明白,沒水準是怎麼回事。

  他轉回頭,發現小美女的眉毛緊蹙,她審視著大目仔和他,沒有說半句話,卻有一股重重的迫力向他壓過來。

  後來,他才想起,這種眼光叫做鄙視。

  這時一部銀灰色的轎車停下,女孩繞過他,走到車門旁邊。女人的聲音從降下來的車窗裡飄出來。「晚晚,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阿姨的聲音很好聽,既溫柔又慈祥,有點像他短命的老媽。方英雄想彎下腰,跟車窗裡的阿姨打聲招呼,展現一下他的長輩緣。

  但向晚晚想也不想就回答,「誰會認識那種人,流氓!」

  他頓時像被釘子釘住,全身關節動彈不得。

  他知道他是流氓,知道自己從出生那分鐘開始就註定當流氓,也沒覺得當流氓有什麼不好,至少要小姐有小姐,要奔馳有奔馳,吃得比總統好,睡的床從二十萬起跳。

  像他老爸,別人娶一個女人就不得了,娶兩個女人,就要演大老婆的反擊,他老爸,一二三四五??娶了七個,玩了七十、七百個女人都沒有事,誰敢多說一句話,子彈可沒長眼。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當流氓也是種正當職業啊,為什麼從她嘴裡說出來,流氓好像變成雜碎?

  痛痛的感覺砸上他的心,但他硬心硬口,不承認被輕視的感覺很爛。哼,當流氓沒什麼不好,不對,當流氓很好,起薪比大學生高,講話比上班族大聲,他們重倫理、重義氣??

  「少爺,你是哪裡不對啦?」

  大目仔的聲音在他耳邊飄著。不知道哪裡來的一堵氣升上,他對著遠離的車尾巴咆哮耍賴,「小賊,偶要是沒有娶到你,偶就跟你姓!」

  「少爺,你要入贅哦,不然怎麼跟小姐姓?」

  入贅?說得好,反正不管是她跟他姓、還是他跟她姓,意思都一樣,他們都要結婚、上床,他都要把她扒光吃幹抹淨!

  方英雄轉過頭,緩緩掃了大目仔一眼,臉色恢復一貫的高高在上。「偶高興跟隨姓不行嗎?」

  「行,少爺說了算。」他笑出滿口紅黑牙。他是牙醫師的最愛,那口牙可以讓牙醫師賺大錢。

  「回去。」方英雄用大拇指比比自己的黑頭車。

  「好啊。」

  大目仔喜孜孜地抓著許阿進走向車子。幸好他很聰明,告訴校長說他是阿進仔的哥哥,說這小子蹺家,校長就把他的綁架行為當成家務事,沒有干涉。

  他回去一定要告訴老大,這是他想到的好辦法,說不定老大一高興,就讓他去酒廊裡面免費爽一夜。

  他開心地一邊走、一邊又想到少爺的問題。他大目仔什麼沒有,就是腦袋比人家大,事情想得比人家多??他越想越不妥當。

  「少爺,可是這樣還是不行啦!」

  「什麼不行?」方英雄不耐煩地問。

  「少爺不是要跟老大一樣,娶很多個老婆?要是每個都跟人家姓,那少爺不就變成王李趙錢吳陳馬方英雄。」

  他猛地回頭,K了大目仔一個爆栗。「關你什麼事?」

  三年五班二十號對不對?很簡單嘛,不過花兩千塊,他就買到他們班的名條和小道消息,最厲害的是,那個名條還是從教室後面的佈告欄撕下來的,上面標著他們的段考成績。

  她的功課普通,全班三十五個她考十九名,沒有特別好也沒有特別爛,不過她的術科成績卻是全班第一名。

  有了這張名條和消息,方英雄知道,她叫做向晚晚,三年五班是弦樂班,全班都是拉提琴的,而她拉的是小提琴,常常參加比賽,每次都有得名回來。

  她爸爸是台商,媽媽留在臺灣陪她和姊姊念書,兩個姊姊也是學音樂的,向冉冉、向秧秧,一個高三、一個高二,一個學鋼琴、一個練長笛,而且讓他最爽的消息是,向晚晚的爸爸在大陸包二奶,她老媽最近在跟她老爸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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