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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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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畢業典禮之前,我們去墾T旅行吧。」 「為什麼?」 「我想拍很多照片,到了美國,要是有金髮波霸想追求我,那我就把照片拿出來,告訴她,我喜歡的是這一型。」 「到美國還想拿我當擋箭牌?你還真是會利用朋友哦。」 「當然,朋友不拿來利用的話,難道要拿來當擺設?」 「厚,盧不舍,你居然一直在利用我?」 接下來,就是言不及義的屁話了。就像過去五年一樣,這種話的存在意義並不大,但可以讓兩個人都開心、愉快、輕鬆,然後當他們笑累了就背靠背,感受兩顆靠得很近的心,再然後,看著天邊星月,享受片刻寧靜…… 「依依。」他摟住她的肩。 「怎樣?」她習慣性地靠上他的懷抱。 「記不記得我們那個約定?」 「哪個約定。」他們之間的約定有很多,多到無法勝數。 「關於刺刺那個。」 「誰把刺刺照顧死,誰就得為對方種出一整個花園?」她問。 「對,等我回來,不管刺刺有沒有投奔它的祖宗,我都會為你種出一整個花園來。」 劉若依點頭。「一言為定。」 盧歙握住她的手。「一言為定。」 月光照在刺刺肥厚的肉葉上,在地板拉出一道黑影。她用手指在地板描繪著刺刺的形狀,在心底對自己發誓,等不舍回來,刺刺會長得比黑影還高。 等我回來,如果你身邊還沒有一個稱頭的男朋友,我們就交往吧。 從墾丁回來,這句話像把鑰匙,打開了兩人之間那許多說不清楚、表達不明的情緒。 原本睜眼說瞎話的感情不再被否定,對於愛情,兩個人都承認了一咪咪。 可是那個一咪咪,就像在裝滿米粒的塑膠袋底部挖出小洞般,刷、刷、刷……袋子裡的米爭先恐後跑了出來。 無預警的,被兩人反對到不行的愛情,瞬間轟然,淹沒了依依不捨。 他們忘記以前的信誓旦旦,忘記變成戀人後,未來將危險多舛,他們快樂著、喜悅著,放縱愛情像春天的野草,茂盛繁衍。 本就常泡在一起的兩人變得更親密了,他們如影隨形,每個可以看到劉若依的地方,視線延伸十五度,必然會找到盧歙。 他已經有了學校可念,卻還是陪著她準備聯考,陪她讀書、幫她抓考題、給她泡烏龍茶、洗水果,他在她煩得張牙舞爪的時候,送上抒解情緒的笑話。 那個依依和不舍是班對的謠言,又被拿出來熱烈廣傳,只不過這回,兩人都不再辯解。 記得那天從墾丁回來的火車上,盧歙說:「依依,你喜歡男生送你鮮花嗎?」 劉若依似笑非笑瞪他,提醒道:「我們家是賣花的。」 他點頭,又問:「依依,你喜歡浪漫的燭光晚餐嗎?」 她搖頭,她知道他有多窮,「想耍浪漫嗎?給我兩瓶養樂多,喝完,在裡面插兩根蠟燭就行了。」 他每句都問得相當認真。 「依依,你喜歡鑽石或黃金嗎?」 她笑了。這個笨男生,他以為愛情需要鮮花蠟燭來佐證、需要鑽石證明永恆,他不懂,愛情只需要兩顆真心相互輝映。 在愛情方面,女生常比男生來得早熟。 於是她回答,「那些亮晶晶的東西,從司令台的夜空看去有很多。」然後,她又告訴不舍,她對浪漫的定義是——「不管你在不在我身邊,眼裡心裡都要只在乎我一個人。」 「對不起。」 這是不舍今天第七次說這句話,她給他一個安心笑臉。「沒關係,我可以自己來的。」 原本他要等她的指考成績出來、陪她填完志願後才飛美國,但計劃變更,不舍的姊夫要到美國簽訂一份合約,決定帶大姊和不舍同行。 「你收到成績後要馬上通知我,就算是美國時間的淩晨也沒關係。」 「我知道。」 劉若依想起他陪自己參加指考那天,她在教室裡頭寫考卷,他在外面窮緊張,她才走出考場,他立刻迎上來,給她遞冰毛巾、冷開水,還不斷追著她問:「考得怎樣?有沒有不會寫的?哪一條沒把握,告訴我。」 他焦急的模樣,看得旁邊的一個考生家長忍俊不住,對她說:「你哥哥對你真好。」 他不是她的哥哥,他是她的「不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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