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棄養蜜糖夫 | 上頁 下頁 |
十四 |
|
「你覺得呢?如果不是要我們家李赫同情心發作,幹麼哭著說:『王崇臨財大勢大,一定會找到最好的律師,讓我離婚之後什麼都沒有,連女兒的監護權都被奪走。』」 「糟糕,我們家李律師本來就同情心氾濫,這下子……要是舊情複燃,厚,李律師是腦袋長蛆哦?」 「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你也知道李赫和揚揚認識沒多久就結婚,婚後為錢可沒少過爭執,現在嚴欣回來了……知道嗎,他們還約好後天帶小孩去動物園玩。」 江國賓氣趴在桌上。他拚命警告李赫不能做這種事,他不但不理,還義正詞嚴說他只是在盡律師該盡的責任。夭壽,若是讓揚揚知道,要怎麼收拾? 「怎麼辦?我們家大嫂怎麼辦?」 「所以我才苦惱啊,揚揚真的是個好女人,可是人家都說初戀最難忘,而且幾年養尊處優的生活讓嚴欣看起來比大學時期更美豔,不像揚揚整天都關在家裡,傻傻的賺錢也不懂得打扮打扮,最慘的是,她連個可以留住丈夫的孩子都沒有……」 「也許,事情不像我們想的那樣,就算過去的感情再撿回來,感覺也不一樣了啊。」阿享遲疑說。 「你想騙誰?該騙該瞞的人不在這裡,你省省吧。」 阿享被江國賓一頓搶白,說不出話。 所以阿享也認同,她和嚴欣無法放在天秤兩端相較量? 像被誰扼住了脖子似的,揚揚喘不過氣,心沒有被掏出來,沒有用錘子重重敲過,可它自動自發在胸膛裡扯出裂痕,一道、兩道、三道……無數道,然後在一個不經意間,碎了。 她像操縱線斷了的木偶,癱瘓在高背椅上,一臉茫然失措。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阿享的怎麼辦印上她的腦子,可她找了老半天都找不到好答案。 她不是個耐力堅強的女人,可她竟然沒有沖上前,逼問江國賓,問他是危言聳聽或是評估過後才說的真心話,她就這樣坐著,一句句把他們的對話儲存在自己的大腦裡、再三複習。 還以為,就算他們的婚姻裡有許多問題,至少有一點是無法否決的——李赫愛她,很愛很愛她。 因為很愛她,所以再多的埋怨、再多的爭執,都可以隨風而逝;因為他愛她,所以再憤怒,她也不願意傷害他;因為他愛她,誰的刁難她都可以不當一回事。 可誰料得到,到頭來,她只是「反正不是嚴欣,是誰都無所謂」、「因為賭氣才會隨便找個對象結婚」的女人。 原來她不是他的初戀,原來她從不曾被他戀過,原來他口口聲聲的愛,只是因為他善良體貼……所做出來的假像。 一根維繫著他們之間的絲線,繃的一聲,斷了。 她慌,一個從來沒有想過的事實把她的愛情給炸成灰燼,鮮血在她觸不著的地方汩汩流著、讓她痛著,胸口突然空了,就好像那裡從來沒有裝過愛情。 那個空虛教她慌亂了手腳,她顫巍巍端起飲料想喝掉,借著它的甜,澆滅唇齒間的苦澀,誰知,嘗進嘴裡的是滿口的心碎。 眼睛一眨,豆大的淚水摔進杯裡,激起細微的漣漪,漣漪呵…… 她想起在李家大門外被婆婆奚落,「我們家李赫是要娶公主的,誰曉得會娶進一個奴婢。」 那天,雨水在淺淺的水窪裡激起一圈圈漣漪,她數著漣漪,默默哭泣……原來呵,婆婆認定的公主是嚴欣,那一圈圈的漣漪已經預告了今日的遭遇。 累積多年的疲憊一口氣湧了上來,放下杯子,她趴在桌上。好累哦,怎麼會累成這樣啊,是昨夜趕稿沒睡?還是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後悔教人疲倦? 要就此認輸嗎? 不要,太歪了,她付出那麼多,誰都沒有權利逼退她。可是……不認輸又如何?知道事實原委後,難道她還能心平氣和,假裝沒有嚴欣、假裝自己不是那個「無所謂」,繼續接受李赫虛情假意的「我愛你」? 紛亂吵雜的聲音擾亂了她的心緒,她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不曉得江國賓和阿享在什麼時候離去的,她必須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逼自己冷靜。 對,冷靜!她需要事實證明,證明江國賓說的是事實不是誣賴,她不能光相信一面之詞冤枉李赫,或許……江國賓是錯的呢……一股希冀升起。是啊,或許江國賓是錯的! 深深吸氣,她逼自己把眼淚吞回肚子,就算杯子裡裝的是苦澀液體,她還是仰起頭,一口氣、喝了。 揚揚從包包中拿出紙筆、寫下一行字,走到櫃檯,請服務生幫她一個忙,對方同意了。 她用免持聽筒撥出熟悉的號碼,把紙條放在服務生面前,她親手編的小短劇,上演。 「喂,你好,請問是李赫律師嗎?」服務生流利地念著紙條上寫的字句。 「我是,請問你有什麼事需要協助的嗎?」 「有朋友告訴我,說你是個很好的律師,我需要你的幫忙,請你幫我打離婚官司,好嗎?」 電話那頭似乎連想都不想,毫不遲疑地回答:「對不起,我不打離婚官司,我可以給你另外一位律師的電話,你可以在那裡得到協助……」 沒等李赫說完,揚揚就把電話掛掉,你付完賬,大方地給了服務生一筆可觀的小費。 「謝謝你,你幫了我很大的忙。」她輕點頭、旋身,離開清水茶樓。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