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娶妻安樂 | 上頁 下頁 |
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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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新了然一笑,他果然沒猜錯,他一拱手,似笑非笑地望著「薛派頭子」說道:「魏總管,咱們府裡恐怕得好好整頓整頓了,人還沒進府就能搞得雞飛狗跣,往後還能有安寧日子?」 魏總管板起臉,一甩袖,轉身走出院子。 一陣尖叫,薛蕾從惡夢中驚醒。 她又夢見了,夢見李大山在她身上為所欲為。 這該死的惡人,她已經將他千刀萬剮,為什麼他還能出現? 她抹掉額間汗水,揚聲喊,「翠玲,備水。」 過了會兒都沒有人響應,她怒火中燒,加大音量,「翠玲!」 眼見還是無人理會,她下床。 由於燭火已滅,唯有皎潔的月色入窗,她模模糊糊地看著在床邊打地鋪的翠玲,抬腿向翠玲踢去。 她踢得很用力,翠玲被踢得翻轉兩圈,腰重重撞到桌角,砰地一聲,但是她沒有醒。 薛蕾更加不滿,上前再次抬腳,準備往翠玲的肚子踹,可突然間,刺骨的寒意鑽進骨裡,她打起寒顫,腳落回地面,手心滲汗。 咽下恐懼,她顫抖著身子走到桌邊,試著點亮蠟燭,這時一陣陰風吹來,她猛然轉頭。 透過月光,她看見李大山,他全身上下佈滿窟窿,每個洞都汩汩地流著鮮血,血腥味充滿她的鼻息間,他獰笑著蹣跚走到她面前。 他向她伸出手,笑道:「小美人,再讓爺爽一次……」 她倒抽口氣,捂住狂跳不止的心臟,猛然轉身,企圖逃出屋外,可是才跑兩步腳就被人牢牢抓住。 怎麼回事?她低頭看見三歲的庶弟薛儒笑眯眯地拿著一把糖遞給她。 「姊姊吃糖,糖很好吃喔,吃完會吐血喔……」 話說完,他忽然吐出一口血,濕黏溫熱的血噴在她的裙子上,在她裙間擴散,漸漸地染成一朵血蓮。 薛儒病重那天下午,薛蕾在書房裡研開鮮紅的顏料,畫下一朵朵嬌豔的血蓮。 她嘴角噙著笑意,耐心等待婢女傳來薛儒死亡的消息,心中盤算著要把薛儒的死推到誰的身上,張姨娘?還是貝兒那個爬床賤婢? 「放開我!」薛蕾用力踢著薛儒,企圖把他踢開,沒想到每踢一下,他就嘔一口血,每口血都在她的裙擺間染出一朵風姿綽約的血蓮。 他玩得上癮,她不踢了,他仍是吐個不停,還笑著把糖裡捧得高高的,笑著笑著,血從他的七孔往下流。「姊姊吃糖……姊姊吃糖……」 她全身顫抖,冷汗濕透,飛快跑到床邊,抓起掛在床邊的那串平安符用力往前推。 一聲嬌嫩的笑聲響起,「大小姐也會害怕啊?殺人的時候怎麼就不怕呢?」 聲音從後腦傳來,她不想看,但身子卻不受控制地轉過方向。 柳姨娘就坐在她身邊,笑靨似花,一如當年。 「一個人做過什麼,早晚得還。我記得這話還是大小姐同妾身說的,妾身對大小姐做的已經用性命還了,現在大小姐是不是該把欠妾身的,也清算償還?」 「我沒有欠你什麼,走開!你當人的時候我不怕你,當了鬼我更不怕!」薛蕾強忍恐懼,咬牙大叫。 「大小姐忘記了呀,是你說能用七尺白綾換得暉兒、儒兒、棠兒活命,可暉兒、儒兒死了,棠兒如今這副光景,竟是不如死了的好,大小姐你欠我的可不少……」柳姨娘站起身,她還在笑著,可笑聲變得又細又尖。 她的頭貼近薛蕾,緊接著慘白的面容慢慢地漲起,轉為紫黑色,頭一歪,長長的舌頭垂下,不知道哪裡出現的白綾咻地將她吊上屋樑,而她尖銳的笑聲依舊不停。 薛蕾驚慌失措,捂住耳朵快步沖出屋子,一面跑一面告訴自己,她不怕,只是在作惡夢,醒來就好。 可是薛儒在追她、李大山在追她、柳姨娘在追她,連薛暉也來了,張姨娘、陰兒、喬姨娘……通通來了,她不斷奔跑,不斷尖叫,卻甩都甩不掉…… 她沖進花園,以為離開自己的院子就好,可是……為什麼花園裡出現那麼多棵大樹?以前明明沒有樹呀,不該有樹的啊……樹上掛著一條條的,是什麼東西? 她定眼看仔細,方才發現那是……屍體? 夜風吹過,屍體與屍體碰撞,叩叩聲響,一下下指在她心上。 突然間,這些屍體同時轉頭沖著她笑,他們是……被她逼得上吊的商人。這一幕讓薛蕾雙腿發軟,再也無處可逃。 她用力抱住頭,放聲喊叫,「不是我的錯,誰叫你們擋我的路,你們該死,一個個都該死!」 幾天後,尚書府傳出薛蕾發瘋的消息,太醫進出尚書府數次,可薛蕾的病情毫無進展。再過幾日,天乾物燥,薛蕾點火把自己給燒了,那把火燒得很猛,大半座尚書府都燒壞了,薛尚書被燒傷了手腳,薛大少爺至今尚在昏迷,而薛蕾被燒成焦屍,看過的人都不勝唏噓,京城第一才女呐,怎會落得如此下場?這尚書府是從哪裡招來了什麼惡運? 半個月後,上官檠向皇帝遞上奏摺,裡頭附著一封書信,是那些曾被薛府坑害的商戶們聯合上書,他們求皇帝作主還他們一個公道。 燒糧、囤糧的事爆出,皇帝龍顏大怒,朱筆一揮,薛家產業交由大理寺,待案情審理清楚後,分給各商家作為補償。 尚書府和三皇子的親事就此作罷。 §尾聲:圓滿的幸福 鳳天燐背著孟孟走進林子裡,那裡有許多樹木刻著他們的曾經。 近幾個月來,他每天帶孟孟走著相同的路,說著相似的話,看著一成不變的風景。 很無聊?是有點,但他很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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