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千尋 > 棄妃秘史 | 上頁 下頁 |
| 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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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 周旭鏞挑眉。 「父皇說,被淑妃照顧過的皇嗣不少都成了冤魂,如果柔貴嬪不怕的話,大可以搬到宜禧宮與淑妃作伴。」 意思就是,淑妃想出來是沒指望了,如果她心心念念自己的好姑姑,大可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李萱吃驚,怎麼會?柔貴嬪是皇上的新寵,又懷上龍嗣,不是應該……發現她的疑惑,周旭鏞莞爾一笑,起身道:「萱兒,把雪花糕帶上,咱們去向德妃娘娘請安。」 後宮情勢由德妃來向她解說再恰當不過,柔貴嬪的心計粗淺,想固寵本就困難,何況對於王家,父皇心底早有計較。 李萱提著雪花糕,跟著周旭鏞離開了永平宮,這段日子,他陪她往慈禧宮的次數多了,他們常常一同閒話舊事,說著說著,幾次恍惚中,李萱都以為兩人回到了過去,回到那段令人印象深刻的歲月裡。 這天,他突然提起,「你還想出宮嗎?」 「可以嗎?」 她揚起燦爛笑意。 「如果你想要的話。」 「我想要。」 緊接著,她告訴他有關梅花村的故事,告訴他在冷宮時,她和敏容的計劃,說她得學會積少成多,學會小宅生活,學會欣賞養雞養鴨,面朝土、背朝天的農村野趣……他聽得興致飛揚,嘴角的笑意不曾停過,一個不經意,他的手背碰上她的,並非刻意,但一陣酥麻感傳上她的手臂。 李萱愣住了,仰頭對上他適意的笑容,刹那間……彷佛依稀,他仍是那個緊緊將她摟在懷裡的少年……這天是周旭鏞的生辰,靖親王府並不準備操辦,但周敬鏞作了主,二弟已經三年沒慶賀生辰,如今萱兒好不容易出了冷宮,怎麼樣都得熱鬧這一回。 於是他在酒樓訂下一桌宴席送到靖親王府,王府的海棠花開得正好,他們便在亭子賞花敘言。 周家三兄弟、李萱和佟玉蔻都列席,王馨昀這個女主人卻不見蹤影,席面上,佟玉蔻成了半個主子,熱切招呼眾人,她還是如上回所見那般誠懇親切,因此這日主人賓客盡歡。 宴罷,周家三兄弟進書房談事,佟玉蔻因孕疲憊,李萱安頓她歇下後,拿了本書在一旁陪侍。 不多久,有位梳著簡單爽利髮髻的嬤嬤進屋,她悄悄對李萱招手,李萱走近,她附耳輕道:「奴才姓龔,是靖王妃的陪嫁嬤嬤,王妃想見見公主。」 心一沉,李萱著實不願意見王馨昀。 龔嬤嬤見狀,沉了聲,面露哀戚說道:「王妃身子不好了,也許這是最後一次……王妃想同公主話別。」 話別?王馨昀已經病得這麼嚴重?想起皇帝壽辰那日見面時,她滿臉憔悴,濃妝也遮掩不住病態,李萱的眉頭打了結,低聲吩咐婢女好好照看佟玉蔻後,便隨同龔嬤嬤離開。 低著頭,她亦步亦趨跟在龔嬤嬤身後,心底千回百轉,壽宴那日,她看得明白清楚,她們兩人之間的情分早已蕩然無存。 她想了數日都找不出彌補方法,也就放下不再去探究,就當是兩人的緣分江水東流,一去不回頭。 龔嬤嬤領著她走到一處院落,推開門,將李萱請進去。 她遲疑片刻,方才進屋。 抬眼,她望見王馨昀靠在床側,臉色臘黃、神情枯萎,精神比上次見到時更不好。 滿屋子都是濃濃的藥味,一名神情嚴肅的婢女將藥端到床邊,一匙匙喂下,在一串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後,好不容易吞進去的湯藥又吐出不少,龔嬤嬤和婢女連忙為她擦拭更衣,折騰好一陣子後才讓李萱靠近。 王馨昀皺眉,對龔嬤嬤低聲埋怨,「滿屋子的藥味……」龔嬤嬤微微點頭,對婢女說道:「玉紅,點上薰香。」 玉紅走到櫃子邊取出一個楠木嵌銀絲匣子,那匣子有些磨損,可見平日裡經常使用,她從中挑出一塊紫色香料放進香爐裡、點上火,把它放在床榻邊。 不久一股淡淡的甜香湧上,那香氣有點像熟透了的蘋果,暖暖甜甜的香很快傳開,王馨昀聞著那個香氣,緊皺的眉頭方才鬆開。 玉紅端來椅子放在王馨昀對面後,與龔嬤嬤兩人雙雙退下。 「為什麼不過來,我都快死了,你怕什麼?」 王馨昀望向李萱,滿眼的嘲弄。 李萱咬了咬下唇,順著她的心意走到床邊坐下。 「最近,王爺常去永平宮對吧?」 王馨昀開口,語調裡有淡淡的落寞。 李萱沒回答,只是低頭默認。 王馨昀細細的褐眉糾得死緊,下一瞬,充滿恨意的聲音從齒縫間擠出。 「李萱,我真恨你。」 六個字,不長不短,卻道盡她的心情。 李萱抬頭,她不瞭解王馨昀的恨意從何而來,她沒做過任何對不住她的事。 「你為什麼不死掉?你為什麼不在冷宮裡面發瘋?你的容貌為什麼不毀得更徹底?你為什麼不肯嫁給我大哥?你為什麼要被放出來?為什麼不在墜崖那日便跟你爹同赴黃泉?過去幾年,我每天每夜每一刻都在詛咒你!」她瘦骨嶙峋的指頭指向李萱,臉上泛著不正常的酡紅,她眼底怒焰張揚,只是越喊、聲音越微弱,直到指尖發抖、全身力氣用罄,她才趴在床頭不斷喘息。 「為什麼?我做錯什麼?」 李萱面對她激動、惡毒的怒駡,有些愕然。 王馨昀冷笑兩聲,當年那個溫婉柔順的女子已經不復見。 「馨昀……」「閉嘴。你沒有資格喊我的名字!」她怒吼,吼掉李萱欲出口的話,她定在李萱身上的目光中有憤恨、有忌妒、有哀怨、有千百種數不清的情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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