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你寄來明年的信 | 上頁 下頁
六〇


  蔣默安接在她的話後頭,緩緩道:“這個郵件賬號,是我在三天前剛註冊的,因為我發現有駭客潛入我的信箱。”

  但第一封信的日期卻在六月六日,距離現在十幾天後,光是這一點,就有足夠的理由讓他相信,這封信來自一年後。

  “問題是……要怎麼解釋得通?”章育襄還在掙扎。

  “解不解釋得通很重要嗎?與其糾結在這點,不如想想接下來要怎麼應對。”

  蔣默安的思緒飛快轉動,腦海中已經形成“優先處理”、“著手調査”、“急事緩辦”的各個步驟。

  章育襄翻白眼,是怎樣,想在初戀情人面前爭取表現啊?“好啊,你要怎麼應對?”

  “如果日記上說的全是真的,那麼我們必須分成三個部分進行。第一,採集楊璦、楊嘉的檢體驗DNA,確定他們到底是不是董事長的親生子女。若此事無誤,這次的車禍就有了可以懷疑的對象。”

  章育襄同意,“一年後的董事長”也是這麼想的吧,不然怎麼會把財產全部記在他和默安名下,在這次的遺囑當中,江莉雰母子至少能分到五分之二的財產。

  “第二,育襄,你催催院方,看能不能早點確定換肝的評估結果,如果可以做肝臟移植的話,回臺灣做。”

  “防他們?”章育襄問。

  “對,不管是不是他們,都先防著。”他相信,這是特特讓鄭品疆放出死訊的目的。“第三點,查出車禍背後的主使者,你能找到人跟蹤他們母子嗎?”

  “不會是楊璦。”章育襄第一個把她挑出來,因為她蠢得離譜。

  “江莉雰?楊嘉?”

  “楊嘉還在美國,不可能和肇事者見面。”

  “你說肇事者和指使人在飯店見面,查過飯店的訂房記錄嗎?”

  “査過,登記的證件是個四十歲的中年男子,職業是銷售員,我找到那名男子,他說他的身分證件造失,早就申請補發,飯店入住那天,他根本不在上海。”

  “飯店監視器呢?”

  “我看過帶子,對方戴鴨舌帽和口罩,看不出模樣,只能確定肇事者的說法,中等身材、穿窄管七分褲,白色運動鞋,手上戴著金表。”

  “日記中提到,半年後江莉雰曾到臺灣尋找蔓姨,換言之,也不是她。”蔣默安歎氣,最主要的三個嫌疑人都不是,還有誰可以懷疑?“對了,如果這次的車禍事件是因為董事長的遺囑內容外泄呢,事務所裡面會不會有內鬼?”

  “我想過這個,但目前找不出可疑對象。”

  特特沉默,心裡還在想著章育襄說的“窄管七分褲、白色運動鞋”。

  抬眼,她問:“和董事者接洽的人,是不是會習慣性抖腳,腳踝處有一塊十元大小的褐色斑點?他的聲音是不是有兩分稚氣,像正在變聲期的小男生?”

  變聲期的小男生?特特的形容讓他們同時想起楊嘉,可是……不對啊,他根本不在國內……

  蔣默安問:“你怎麼會這樣問?”

  “我……夢見……”

  特特將昏迷時的夢境一一道來,如果“收到一年前的信與檔案”這種事都能夠被相信,那麼她的夢為什麼不能?

  兩人驟然安靜下來,戴蘋?居然是她?她是章育襄最看重的助理,他對她有好感,甚至想……試著追求。

  章育襄在做困獸之鬥,他掙扎著說:“不會是楊嘉,他還在美國上課。”他更想說的是——你的夢只是夢,當不得真。

  蔣默安卻做出決定,“査,査楊嘉是不是在美國,査戴蘋有沒有不正常收入。”

  態度擺明,他相信特特的夢。

  即使公雞嗓的男生很多,即使多年不見,他不確定楊嘉會不會穿七分窄版褲,即使他不確定楊嘉腳踝有沒有褐色斑點,但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就要査到底,他不允許特特的威脅存在。

  章育襄長歎。“知道了,我會派人跟蹤楊璦和江莉雰,如果楊嘉在上海,一定會和她們聯絡。”

  “那可不一定。”楊嘉早熟陰沉,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好,我會再去査査最近一個月,有沒有他的入境資料。”

  蔣默安想了想,對特特說:“這件事你告訴蔓姨和甯甯了嗎?”

  她搖頭。“只有阿疆知道。”

  她的回答,讓蔣默安不舒服,她和鄭品疆的感情好到這等程度,這麼“機密”,連親人都不能分享的事,她竟然對鄭品疆睫說?

  強壓下心中的不悅,蔣默安對特特說:“董事長的病情嚴重,你出車禍的事,到現在還沒敢讓他知道,他或許會誤以為你對他不滿,才不去見他,有關係嗎?”

  特特冷冷回答,“我本來就對他不滿,這是事實,他沒有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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