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你寄來明年的信 | 上頁 下頁 |
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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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疆坐進駕駛座,替她把安全帶扣上,發動車子。 在經過兩個紅綠燈之後,特特才問:“你怎麼會來?” 因為你沒帶手機,因為甯寧說你生氣跑出去,因為你就是個空有自卑卻沒腦袋的女人……他有滿肚子火氣,可是面對她,卻半句指控都說不出來。 “我到附近開會。”他隨口敷衍。 特特一笑。“才怪,甯寧給你打電話了,對吧?” 他沒回答,無可奈何地問:“說吧,蔣默安又怎麼惹到你了?” 特特和蔣默安的故事,他已經聽過無數遍,每段故事都甜得讓他牙酸,他就搞不懂,這麼幸福的回憶,為什麼每次都招惹出她的傷心。 “這次不是默安。” “不然呢?” “是楊慕生。” 一個緊急煞車,鄭品疆瞪大眼轉頭望她,不會吧,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故事搶先上映? 二〇一七年六月十三日 你真的是等等的父親嗎? 一句話、十個字,蔣默安連續看過幾百次。 這是第一封回信,回的不是他想要的答案,而是一個重磅炸彈,炸掉他所有的知覺神經。 他真的是等等的父親嗎? 是!但是他的運氣不夠好,等等來不及出世,另一個孩子搶在前面,“他”或“她”……順利出生了嗎? 如果順利,為什麼特特沒有和鄭品疆結婚?是發生了什麼他無法預料的事? 他忍不住又回憶起過去…… “距離”對任何一對戀人,都是種折磨。 蔣默安和特特也不例外。 在六個月密不可分的同居生活之後,誰都不願意離開對方。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蔣默安的東西大部分都已打包好寄往上海,只剩下一隻行李箱擺在門口。 大行李箱旁邊有個小行李袋,那是特特的,她的東西也陸陸續續搬回家! 屋子裡,只剩下一個二手烤箱、醜醜的窗簾床單,和她種的兩盆太陽黃金菊,不知道為什麼,光是看著,就覺得淒涼。 所有事全安排好了,心情早就低落了兩、三個月,他們都曉得,蔣默安畢業典禮過後,他們將面臨什麼。 但知道,卻無法阻止。 特特不是個會亂發脾氣的女生,但為這件事,她試探過也鬧過。 她說:“你為什麼總認為,到上海才有機會成功?” 他說:“我知道自己有實力。” 她說:“既然有實力,那麼就算留在臺灣,也會成功,為什麼非要離鄉背井、孤注一擲?” 他說:“留在臺灣也許會成功,但等待的時間太久,我沒有耐心,我需要一個夠大的舞臺,提供我快速成功的捷徑。” 同樣的話題,他們討論過無數回。 他有足夠的口才、資料、例子來證明他的選擇正確,卻沒有足夠的說詞安慰特特不安的心情。 所以她鬧過、氣過,也冷戰過,只是……當對手是他的事業未來,她從來沒贏過,到最後,贏家總是他的耐心與堅持。 躺在床上,她枕著他的臂膀。 天曉得,心情不安的不僅是她,他也一樣。 從明天開始,他將要面對的,不只是特特不在身邊的寂寞,還有新環境的考驗、職場的壓力與競爭,他把話說得很滿,可是誰敢保證他一定會成功? 想起家族的壓力、長輩的輕鄙,他不允許自己失敗。 所以明天對他而言,他比特特更緊張、更擔憂,只是他必須沉穩,必須不斷告訴自己,他會辦到。 特特很傷心,但不允許眼淚現形,眼淚是要流給在乎自己的人看的,而現在,她不確定,他是不是還在乎自己? 她知道,要求男人在事業與愛情之間做選擇,叫做不自量力。 愛情是女人的生命,卻只是男人的娛樂交際,她哪有能耐逼著他把愛情和前途擺在天秤上,還要求兩邊平衡? 既然是無法改變的事實,更多的眼淚只會成為他的壓力與不耐。 今天,是最後一夜,她不想讓爭執成為分離前的最後記憶。 蔣默安看著特特,如果她哭,他還可以找出適當的話安慰她,可是她不哭,只是慘白著一張小臉,她這個樣子……讓他怎麼走? 起心動念,他問:“有沒有考慮過到上海念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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