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你寄來明年的信 | 上頁 下頁
二二


  原本習慣坐在前面正中間的他會自動挪轉,坐到靠近後門的他方,會自動用目光“清空”旁邊的同學,等著特特在上課中潛入。

  特特很辛苦,念書、打工,假日還要到花店幫忙,她的行程像高階主管,每天排得密密麻麻,於是課與課中間的空堂,成了她栽培愛情的重點時間。

  幾次下來,同學都曉得,只要蔣默安坐到教室後面,他身邊的位置就得空下來。

  這天教授轉身,在黑板上寫字,特特縮著身子偷偷溜進來,悄悄地在他身邊坐定。她把手上的珍珠奶茶往他嘴邊塞去,他吸一口、她吸一口。

  特特從包包中拿出筆,在筆記本上寫上——又接吻了。遞到蔣默安面前。

  但他寫下——這不算。

  她偏過頭,皺皺鼻子,突然毫無預警地,他俯下身,飛快在她唇間印下一吻。

  特特錯愕,大庭廣眾之下耶,他、他、他……

  只見蔣默安賊賊地笑著,硬硬的臉龐線條變得柔軟,直直的眉形彎成弧線。他得意地拿起原子筆,在她的筆記本上寫——這才算。

  她高舉雙手,點點頭百分百同意。

  “同學有問題嗎?”教授問。

  特特連忙揮手搖頭,一張白白的兔子變得緋紅,蔣默安看她一眼,真可愛。

  “她想問教授,什麼時候才下課啦!”有人調侃,班上同學哄堂大笑。

  蔣默安偏過頭,冷冷的目光掃去,開玩笑的同學像被冷劍橫過,笑聲嘎然終止,連忙改口,“是我想問的啦。”

  這樣一說,笑聲再度響起,只不過取笑對象換了人。

  蔣默安幫她出頭呢,特特洋洋得意,滿臉驕傲。

  她從袋子裡拿出課本打開,頭卻慢慢地、慢慢往他肩膀靠去,他的肩膀很寬、很硬,很有安全感,是等級最高的防風港。

  看她像偷到腥的小貓咪,笑得一臉欠扁表情,他的眉毛彎得更美麗,再喝一口珍珠奶荼,再一次“接吻”。

  人在安全的環境裡,就會安心、放鬆,所以兩頁書還沒看完,特特睡著了,直直的身子變彎,越來越彎,差點就要撞到桌面。

  蔣默安無奈地把身子往後挪,把她的頭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這個姿勢肯定很舒服,所以她自動自發換面,自動自發蜷起雙腳,也自動自發環住他的腰,睡得一塌糊塗。

  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龐,嫩嫩的、軟軟的,和她做的蛋糕一樣觸感美好,他沒有嘗,但知道肯定很甜,和她做的蛋糕一樣。

  她的蛋糕每天都在進步,她說:“如果你喜歡,我願意為你變成甜點大師。”

  這句話大大地滿足了他的男性驕傲,自己的“喜歡”,成為女人的終極努力目標,任何男人都會感到無比成就。

  “蔣默安?你上來解。”

  教授的聲音拉回蔣默安的注意力,他看一眼黑板上的題目,很簡單,但是他搖搖頭。

  “不會?”教授皺眉,如果連蔣默安都不會,是不是代表進度太快?

  “你上來解,我看看問題在哪裡?”

  “問題在……”蔣默安微微一笑,指指在大腿上睡得很安穩的女孩。

  一時間,整個教室的同學都笑了。

  “談戀愛啊?”教授把尾音拉得長長的,蔣默安耳呆微紅。“好吧,戀愛學分也該修修,不然就這樣畢業很可惜。”

  班長站起來,對全班同學宣佈。“各位女同學,蔣默安已經名草有主,如果大家願意退而求其次,本班還有不少優秀選項哦。”

  班長的話惹出一堆笑聲,特特被吵醒了,仰頭,用軟軟憨憨的聲音問:“下課了嗎?”她的問題,再度成為同學的笑點。

  這天,很無聊的經濟學,染上粉紅的甜蜜色彩。

  走廊裡,蔣默安和特特走在中間,特特旁邊是男班長,蔣默安身邊是女副班長,他們是蔣默安經常合作組隊參加專案比賽的隊友。

  這幾年,他們拿下不少冠軍獎盃。

  四個人走在一起,班長除了夠高之外,其他的通通比不上蔣默安。而副班長身上隨便一點,都超越特特很多點。

  若“條件”是構築愛情的主要因素,那麼迎面走來的四個人,肯定左邊兩個是一對、右邊兩個是一對。

  為了避免錯誤認定,蔣默安摟著特特的肩膀,特特勾住蔣默安的腰,兩個高調的男女,談著高調愛情。

  班長看一眼副班長的黯然,故意帶上兩分揶揄口吻,對特特說:“我還以為默安比較喜歡男生,唉……害我白用力了。”

  特特回嘴,“你的偵測雷達得重新安裝,連對方是不是同性戀都分不清楚,怎麼能找到正確的男人?”她安慰地拍拍班長的肩膀,深表同情。

  班長撥開她的手,嫌棄說:“默安,你的眼光會不會太差,找個沒胸沒臀、發育不良的……女人?就算想要環遊世界,也不必愛上飛機場啊!”

  “我是找女朋友,不是找奶媽,也許你有這方面的需要,但我……”蔣默安沖著特特微笑。“我已經離哺乳期很久了。”

  這個回答太優,特特踮起腳尖,給他一個獎勵的啵兒。

  副班長揉揉發酸的鼻子,從大學入學那天開始,她就不斷對蔣默安示好,還以為有志者事竟成,沒想到會被一個不及格女人插隊。

  帶著幾分玩笑口吻,副班長問他,“有這麼強烈嗎?一旦愛上就無法控制?幹麼搞出一副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樣子。”

  特特用手肘戳戳蔣默安肚子,故意問得囂張,“我是非君不嫁的,你呢?”

  他聳聳肩,看看左右。“除了你,還有誰可以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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