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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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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衣不解帶、日夜照顧的人是季珩?刺殺事件發生,刺客當場被格殺,季珩封鎖消息,並往外傳播謠言,道太子與他身受重傷、群龍無首,哄得梁國掉以輕心,季珩這才暗地出兵,一舉擄獲梁國太子,導致梁國軍心動盪。季珩忙著打仗,哪可能留在芷薇身邊衣不解帶、日夜照顧?」 事實竟是如此?「那芷薇呢?軍營裡全是男人,誰照顧她?」 「有杜大夫還有李建華呢,李建華在對梁國的戰事中立下軍功,被提為六品將軍,芷薇傷癒之後,由太子作主,為兩人賜婚。芷薇確實跟著我們返回京城,但她去的是李家,過兩天才會過來。」 芷薇清醒後知道身邊的人不是季珩,當然哭鬧過,但軍國大事與兒女小情哪能比擬,何況身為女子喬裝打扮入軍營本就有罪,若非他與季珩想方設法周旋,芷薇下場可沒這麼好。 當然李建華對她真心誠意、處處細心妥貼也是重點,最終方能教芷薇心甘情願。 聞言,賢王妃心情沉入穀底,芷薇這孩子終究命苦,她還盼著她心想事成。 看著王妃陰晴不定的臉色,賢王突然想到什麼,一把抓住她的手問:「你說,瑢瑢的失蹤與你有沒有關係?」 抬起眉眼,與王爺四目相對,這一對眼,她看見丈夫兩鬢霜白、眼角布著細紋,原來他也老了…… 人人都道他們夫妻情深,殊不知兩人心底某處始終是對杠著的。 她刻意在許多地方與他唱反調,好像這般抗議,方能彰顯她的重要,只是……他幾時在意過她的立場?而她的對抗又有哪次成了事? 突然間覺得沒意思。 「說話啊,瑢瑢離開有沒有你的手筆?」賢王急得握緊她雙肩。 又是這樣的態度,好像任何人都比她更重要似的,要是在過去,她肯定會刻意昂起下巴對他說「沒錯,是我操作的,芷薇得不到的男人誰也別想得到」。 但是現在……煩了、累了,也厭倦了。 「是瑢瑢一心想走,她自知身分配不上季珩,卻不願意委身為妾,她不想造成季珩的困擾,又不甘心逼迫自己低頭,於是決定離開京城。」 是的,她曾經感到罪惡,尤其瑢瑢幽幽問她一句—— 「為何女人為難自己不夠,還要去為難別的女人」時。 這句話,時不時跳出來,在她心底翻攪著。 所以她讓紫環跟在她身邊照顧,臨行還給了紫環不少銀票,並讓她時時寫信報平安,她不是沒有良心的。 「你怎麼能夠讓她離開?季珩不能離了她啊!知不知道這場戰事為什麼會這麼快結束?那是因為季珩卯足了勁打,他答應瑢瑢要儘快回來……你這是害苦了兩個孩子啊!」 賢王妃搖頭歎道:「王爺隨我來吧,我知道瑢瑢在哪裡,也知道她身邊發生的所有事。」 不與他杠著來了,突然間她覺得輕鬆起來。 季珩終於明白為什麼她會捎來「祝福」兩個字。 原來她決定放手,選擇祝福他鵬程萬里,祝福他前程似錦,也祝福他……子孫滿堂? 為什麼不瞭解他的心意?他將季瑀送到她手上,把王可兒之事告知,擺明瞭告訴她,他知道一切,不計較那些,並且共同的血脈將更讓他們一家人緊緊圈系,他的心思那麼清楚,她為什麼要走? 季珩回到靖國公府,田風、田雨等四人跟在他身後,而田露、田雷彎腰駆背、垂頭喪氣,因為做錯事了,他們太想回到熟悉的戰場,於是自作主張沒留在京城護好瑢瑢,如今瑢瑢丟了,主子正冷著他們。 推開國公府大門,一股頹然腐敗氣息迎面而來,入眼處盡是荒涼,雜草叢生、花木凋零,一副破敗景象。 不過,許是皇令下得急,禁衛軍來得夠快,府裡的物件來不及被搬走。 他在自己住過的屋裡待了會兒,緩步走進書房。 爹不在、娘經常待在書房裡,小時候不懂,現在明白了,那是娘思念爹爹的方式,雖未朝夕相處,但他們感情堅定,心系彼此。 他終於明白娘說的話,娘曾說,有個人可以想、可以念,很幸福。 當時年幼不懂事,總覺得喜歡的人就該時刻待在自己身旁,就該日日見著,碰不到、看不到的人,給得起什麼幸福。 直到進了軍營,瑢瑢一封信、幾行字,就帶給他滿滿的幸福感。 如今回想起來,滿紙皆是敷珩,她不過是想叫他安心、定心,可光是這樣幾封敷珩信件,就讓他卯足勁兒向前沖。 又懂了,懂得娘為什麼要說—— 「我們是你爹爹上進的動力,我們都要好好的,你爹才能夠心無旁騖做該做的事」那樣的話。 曾經,在他需要、爹卻不在身邊的時候,他埋怨過爹;曾經,在娘躲起來偷偷哭泣的時候,他恨過爹;他痛恨在爹爹心目中,邊關百姓甚至是敵人,都比他們母子更重要。 如今他不怪爹也不怨恨爹了,他但願爹娘在來生還能心手相連。 逐一撫過架上的書冊,在摸到《孫子兵法》時,突然發現觸感不同,那不是書冊,而是木頭刻就而成的偽書,他正想將它拉出,這時賢王的聲音傳來—— 「阿珩快來,我知道瑢瑢在哪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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