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命中無妻 | 上頁 下頁 |
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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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之勞罷了。」席雋笑得雲淡風輕,竭盡全力把正人君子的風範發揮到淋漓盡致,然心底卻是雀躍不已,要不是自製力夠,他都樂得想唱歌跳舞轉圈兒了。 明天將要帶她離開,他會好好將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不讓風雨侵襲霜雪澆淋。 席雋把木箱從馬背上卸下,在繁複的開鎖過程之後,取出兩錠一兩金子,關上木箱重新綁回馬背上,拉起她的手準備進門。 拉手,一拉二拉,拉出經驗、拉出熟悉、拉出習慣,他便……佔有她的身體……一點點。 席雋極力掩住笑意,婧舒卻緊蹙眉心。 「這麼貴重的東西,就丟在這裡?」婧舒詫異他對錢財這般不上心,也詫異在這種時候自己竟還有心情管別人家的銀子。 他順順鬃毛,朝阿白一勾眼,那馬竟也給他回拋……一媚眼?是她看錯? 婧舒忍不住揉眼睛,盯著阿白犯傻。 他喜歡她的傻氣、非常喜歡,他揉揉她的頭,回答,「阿白很厲害的。」 像是聽懂主子的鼓勵似的,阿白拿頭頂拱拱他的掌心。 她和阿白的頭,都在他的掌心處暫停?黑線劃過額際,於他而言,她和阿白是同一類? 亮晃晃的兩錠金元寶立在常氏面前,二兩金、兩百兩銀,比他承諾的又多五十兩。收下、收下、收下……不斷的催促聲催促著她的心,但柳知學憤怒的目光阻下她的急迫。 後悔?席雋冷笑,來不及了,他已經傷透閨女的心。 席雋看見桌邊擺了紙筆墨硯,上前一氣呵成將婚書寫下,直接送到柳知學跟前。他再窮都是讀書人,自有讀書人的風骨,銀子收下、婚書一簽,他可以欺騙天下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無須狡辯,他這就是賣女兒。 見他猶豫,席雋眼底透出輕鄙,在與那點兒微末的父女之情做抗爭?還是擔心賣女兒會影響名譽? 「老爺子不肯簽下婚書,莫非是認為將女兒嫁給將死的張軒,遠比嫁給身子強健的在下更幸福?」 常氏怕有意外,忙勸道:「婧兒已經十五歲,婚事不能再耽誤,有比張家更好的對象,相公應該高興才是。」 柳知學雙眉深鎖。「公子高姓貴名?」 「席雋。」 「以何為生?」 「做買賣。」 「家居何處?」 「目前暫居恭王府。」 聽到恭王府,常氏雙眼瞬間發亮,婧舒與他結識才能進恭王府為小世子啟蒙?他與恭王是什麼關係?朋友、幕僚?倘若席雋成為柳家女婿,媛兒豈不是離恭王更近一步?念頭起,她更加積極。「席公子一看就是個有本事、有見識的,婧兒能與席公子婚配是天大的福氣,相公萬萬不能害婧兒錯過一段好姻緣。」 柳知學本就是個耳根子軟、沒主見的,常氏幾句話便勸動了他。 他才點頭,又聽得常氏道:「既然席公子是恭王府的人,那婚禮定然不能隨便,能否請王爺出面,為公子主持婚事?婧兒終究是我柳家長女,婚事得盛大些,免得名不正言不順,被人說嘴。」 婧舒一愣,常氏又想作妖?不就是要錢,錢已經到手幹麼再整這一出?她心急直想上前分說,席雋及時拉住她,朝她輕搖頭。 盛大婚禮?王爺主持?面子?這是當娥子還要立牌坊?席雋笑道:「夫人說得有理,婚禮便等柳老爺病癒後再大辦,其實柳姑娘與在下只見過兩次面,彼此並不熟悉,恰恰她要進王府教導小世子,日後碰面的機會多,方能更瞭解對方些許,屆時柳老爺子精神好了,在下再來商討婚期。」 聞言,常氏笑出一臉燦爛,婧兒進王府,媛兒不就可以經常上門探望姊姊? 她猛對丈夫使眼色,柳知學方點頭道:「就照席公子說的辦。」 見兩方無異議,常氏立刻伸手拿金錠,啪地,扇子一開,壓在她的手背上。席雋笑道:「先把婚書簽下、庚帖交換吧,否則若是又有人出得起更多的銀兩,到時在下有冤都無處哭。」 這話刺得常氏和柳知學臉色微變,席雋卻是自在自得,想要面子?也得他樂意給。 柳知學簽下婚書,一式兩份、男女方各收一份,兩人的婚事有了定論。 薛晏、席雋和婧舒從正屋走出。 她望向師兄,丟臉極了,想起常氏對薛家的評語,她不自在又尷尬,都說家醜不外揚,今兒個家醜全晾在人家眼皮子底下。 送薛晏到大門前,婧舒滿臉抱歉。「師兄對不住,今兒個晚飯請不成了。」 「沒事,我原就沒打算來蹭飯,這才提前過來與先生說說話。不過看這狀況,先生大概沒心情同我閒聊,我先回去了。」 「找個時間,我再為師兄中舉慶賀。」 婧舒的話惹得席雋皺眉,兩人交情這麼好?他笑,但冷意在眼底擴散。 「行,再過幾天就要進京赴考,考完後我到恭王府找你?」 眼看兩人就要約定下,席雋連忙打岔道:「薛公子請稍等片刻。」 話落,他身形奇快,兩人還沒搞懂他要做什麼,席雋已經從後院拎來一隻兔子、三隻竹雞、一條魚和半扇豬肉過來,他把東西往薛晏身前一遞,以柳家女婿身分說話,「事出突然,今兒個對薛公子太失禮,他日進京,薛公子一定要到王府來,由在下作東。」 他把那頓飯記在自己名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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