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命中無妻 | 上頁 下頁 |
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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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過,好吃嗎?” 他也沒聽過,娘的食譜確實很珍貴。“嘗嘗羅,希望你會喜歡,不過今天的酒水,你別抱太大的希望。” 他沒回答,光是笑得春風和煦,把她心底那點兒不滿給掩過去。 菜下鍋前,她先進父親房裡。 父親躺在床上,常氏坐在床邊同他叨叨,常氏看見婧舒,立刻聳起雙肩,用帶著防備的目光看她。 婧舒沒理會常氏,直接走到父親跟前。“爹,薛師兄考上會試了,再過幾天就要進京參加殿試,今兒個他到學堂找我,讓我把這消息轉告爹。” 要說這個啊?常氏鬆口氣,難怪今兒個隔壁放了一長串爆竹。 果然聽見這消息,柳秀才精神起來,喜孜孜道:“真是太好了,我沒看錯,薛晏這孩子有才氣、有本領,婧兒,你過去喊他過來,我得問問考試的情形。” 常氏蹶嘴,心中不以為然道:“有啥好問,難不成還想再考?都幾歲人了,更何況家裡哪還有銀子供。” “爹別心急,我已經邀薛師兄來家裡用飯,等我做好菜就過去……” 常氏截下話,越發不滿。“咱們家裡都幾天沒嘗到肉味兒了,想裝大方,可也得想想能拿什麼待客。” 柳知學拍拍常氏的手,道:“別擔心,都是知根知底的,薛晏不會計較吃什麼,他只想來看看我這個老師。” 見丈夫這樣說,常氏再有不滿也只能偃旗息鼓,只能悶聲道:“婧兒,不是我說你,你已經及笄、要注意男女大防呐,萬一外頭傳不好的話,你的婚事可就要耽擱了。” 她淡聲道:“耽擱便耽擱吧,眼下家裡離不得我,便是晚個幾年再尋親事也無所謂。” “那可不行。” “為什麼不行?”她反問。 “張家那邊我已經說好了,親事就定在兩個月後。” 意思是——早上話已經說透,常氏仍執意將她嫁入張家?看一眼父親的表情,婧舒微蹙雙眉,父親那態度……是知情的?她估計錯誤? 有客人在,她不欲發飆,但必須把立場說明白。“這門婚事我不同意。” “親事不需要你同意,我們已經和張家說好,板上釘釘、不容悔改。” 婧兒不同意?不對啊,常氏明明說是婧兒主動許婚……柳知學看著對峙的兩人,頓時明白自己被騙,可庚帖已經交換,再無反悔餘地,言而無信不知其可,就算真能退婚,婧兒的名聲也毀了,怕是再也無法另尋親事,因此……就算是錯、也只能一路錯到底。 “爹爹,你可知道那個張軒……”婧舒氣急敗壞。 “別怪你母親,她是為你好,你在這個家裡從早忙到晚,連頓飽飯都吃不上,還要抛頭露面出門掙錢,我們不能再拖累你。” 所以父親不僅知情還……同意了?如墜無底深淵,心一寸一寸寒涼,她處處為這個家考量,沒想到竟是換得如此下場?突然覺得不值,她做這麼多沒人心疼便罷,還要將她最後的價值給榨幹? “爹爹,如果我說不怕拖累呢?” 婧舒把眼睛張得老大,定在父親臉上,她想知道是不是當貧窮壓境、現實戕害,自己在父親眼中便不再是女兒,而是可以換取利益的商品? 柳家窘迫至此,萬一再鬧出退親一事,女兒再也甭談前途。望著婧舒迅速翻紅的雙眼,柳知學心知虧欠,卻不得不咬牙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可我不想嫁給張軒啊!”每個字都咬得極慢、極重,她要父親徹底清楚自己的心意。 常氏接話。“不想嫁張軒要嫁誰?薛晏嗎?別傻了,薛家是什麼景況,孤兒寡母、家徒四壁呐,就算他考上進士當個七品官,月銀才多少,那點錢可以養兩個家?” “真真是笑話,母親還指望婆家養娘家呢?哪家姑娘有這麼大的臉?柳家窮困潦倒,也沒見常家伸出援手呀。”婧舒冷諷道。 一句話堵得常氏臉上漲成豬肝色,她扯著柳知學的衣袖大喊,“你看你看,我說她不敬長輩,相公還不相信,這事要是傳出去,別說她不想嫁,張家還不敢娶呢。除了張軒,她沒有別的選擇了!” 柳知學被她扯得腦仁兒一陣陣發疼、頭暈想吐,半晌說不出話。 見丈夫不開口,常氏指上婧舒的鼻子。“你就這麼喜歡薛晏,喜歡到不惜忤逆父母?書都讀到哪裡去了,連最基本的三從四德都不懂?” “我沒要嫁給師兄,我只是講道理,薛家不會幫我養娘家,張家同樣不會,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天底下沒有這等例子。” “至少張家給得起聘禮,張家放出話,若你能為張家開枝散葉,就會給我們一百兩銀子,如果你非要跟薛晏,也行,讓他拿出一百五十兩銀子,我立刻去張家退親,替你張羅婚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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