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命中無妻 | 上頁 下頁 |
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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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轎進入秋府大門,喜娘上前扶她下花轎,拜過天地之後送入喜房。 屋裡一片靜默,等過片刻,那雙穿著皂靴的大腳朝她靠近。 徐燕靦腆笑開,心跳得很急,她不是驚慌,而是喜悅,強烈的快樂將她包圍,她告訴自己,在掀開喜帕那刻,將迎來一世幸福。 喜帕掀開,她抬起頭、迎上……倏地,臉色慘白,她失聲尖叫,「錯了,我上錯花轎。」 「沒有錯,你那長姊脾氣大、長相差,爺想娶的就是你,小燕子。」他笑著勾起她的下巴。 她嚇得頻頻搖頭,連連揮手。「不對,與我訂親的是秋鵬。」 「秋鵬?哪個女人不想要?你怎會以為徐夫人會允許你嫁進秋府?行啦,將錯就錯,你也別挑剔了,一個小庶女能進我趙家大門,也不算虧了,好好跟著爺,日後爺有一口飯吃,必定不會餓著你……」 陰謀……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嫡母不管父親強力反對,非要將兩人的婚禮安排在同一日,原來自始至終嫡母就沒打算讓自己嫁進秋府? 她怎會以為能夠將錯就錯?秋鵬不會同意的呀! 咬牙,她趁趙天渝沒注意用力推開他,沖向房門。 趙天渝失笑,還以為她乖巧柔順,沒想到挺有脾氣。 徐鳳說的對,他得儘快把生米給煮成熟飯,這小美人才能真歸了自己,趙家比秋府遠,喜轎又提早兩刻出門,不就是為了讓他儘早下手? 時辰寶貴,可不能誤了。 大步一跨,他在徐燕剛碰到門時一把扯住她的頭髮往後拉。 頭皮一陣發麻,梳好的髮髻鬆開,趙天渝的力道很大,她被抓起往後摔,整個人撞到幾案上,後腰疼得直不起。 「別過來!」徐燕大喊。 「你說不就不嗎?今天可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呢。」趙天渝獰笑著上前,彎腰打橫將她抱起。 她非常痛但不願就範,手腳不斷踢著、掙扎著,一不小心踢到他的臉。 疼痛令他暴怒,趙天渝抓起她狠狠往床上摔去,眼看他就要撲過來,徐燕飛快翻身下床,但是連站都還沒有站穩又被抓起。 就在他準備將她往床上摔去同時,徐燕瞅準時機朝他的脖子咬下,生死交關之際,她用盡所有力氣,這一咬血滲出來,趙天渝氣急敗壞,還當她是兔子,沒想到竟是只老虎,啪地!大耳刮子搧去,搧得她的臉頰迅速腫脹起來。 「你橫,我看你有多橫!」 不顧脖子鮮血直流,他一把撕開她的嫁衣,然徐燕不屈從,狠狠將他推開,她不管不顧,抓到什麼丟什麼,瓷枕、茶壺、杯子……燭臺連著喜燭她都抓起來,朝他猛揮。 這下子她徹底把他惹火了,大腳一踹,徐燕飛了起來,當她落地時,頸側被一塊碎瓷插進去,鮮血疾噴而出。 溫熱的血染紅她的眼睛、她的嫁衫、她的白玉鐲子……血漫過地板,她的氣息漸漸微弱…… 看見這幕,趙天渝嚇呆了,他沒想到她竟剛烈至此。 門被踹開,秋鵬沖進來,當他看見躺在血泊中的徐燕那刻,淚水怔怔淌下,來不及了……他遲了…… 雙腿發軟,他跪在她身邊,牢牢地將她抱起,她的血染上他的喜服,更添豔色…… 「對不起……」她用最後力氣,抓住他的衣襟。 「對不起,是我沒護好你,對不起,是我的錯,對不起……」 他不斷說著對不起,只是漸漸地……他的聲音再也傳不進她耳裡,她只看見他張張合合的嘴巴。 他的唇多好看呀,心裡才想著,視線便模糊了,她看不見了,她用盡最後一分知覺感受著他,但慢慢地,也感受不到…… 婧舒從夢中驚醒,心臟跳得飛快,頸側隱隱作痛,一時間分不清楚是現實還是夢境,直到那股疼痛漸漸消失,她才緩過氣。 她下意識摸向手腕,彷佛是那只白玉鐲該待的地方。 呼……她蒙住臉用力甩頭,在想什麼呢?不過是個夢……惡夢罷了。 輕拍臉頰,聽著屋外公雞啼鳴,該起床了! 像往日般,漱洗後進廚房做早膳、熬藥,事情一件件完成後,三口兩口、囫圇吞棗地把早膳用完,帶起書冊準備往學堂去。 臨行前,她拿了兩張餅放進背簍裡,她打算今兒個下學之後進山裡采些野菜。 她處處防備常氏,怕她知曉自己有錢便三不五時伸手要銀子,所以賣掉菜譜後只留下五兩,剩下的全用爹爹的名字買了田地,租賃出去。 她刻意不買在三戶村,就怕消息洩露出去,屆時常氏一哭二鬧三上吊,爹爹無奈之余,還是把錢給吐出去。 「婧兒。」 在聽見常氏委屈的嗓音後,她萬般無奈轉身,勉強拉出笑臉。「母親有事?」 「你上次說恭王府……」 「小世子需要一名啟蒙先生,王爺有朋友見過我在學堂裡教課,便舉薦了我,一月四日、月銀一兩,我已經拿那一兩銀子給爹爹買藥、買糧、買肉,母親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她搶快一步把話說完,盡力壓抑滿腔不耐,否則要是再等她哭完一場,今日非得遲了。 「我是想,你又要忙學堂的事又要去恭王府,反正小世子年紀小,能認得幾個字呢,要不讓媛兒去吧,你同王爺說說,媛兒也拿一兩銀子,但是可以直接住進王府,天天照顧小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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