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宰相沒出息 | 上頁 下頁
二十三


  「怎不說話。氣我不讓你留在那裡?」上官天羽問。

  出染坊後,她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項暖兒迎上他的眼,一些促狹、幾分戲謔,他在百姓面前的端重沉穩不見,只剩下自得輕鬆。

  他有幾張臉、幾副心性?她之於他,又是什麼?玩具寵物?

  原本她認定他是壞人、自己是受害者,現下立場相易,拭君屠相的自己成了壞蛋,他反而搖身一變,變成救命菩薩。

  這仇,萬萬不能報了。

  「刺客有權利選擇自由嗎?」她淡問。

  「真感動,你終於有自知之明。」他的手負在身後,搶快幾步,走在她身前。

  他在測試什麼?測測背後的她,會不會趁機逃走?

  不,不逃,她乏了,回到主人身邊,又是一場接著一場永無止境的殺戮,當報仇失去意義,她何必再當殺人工具?

  悶悶地,她說:「我是壞人。」

  聽見她的聲音,上官天羽腳步停頓。

  她趕上他,又說一次,「我是壞人。」

  他握住她的手,鄭重搖頭。「你不是。」

  她不知道為什麼挑他來說這個,是因為他說了他的家庭,基於公平起見,她必須回饋?

  不知,她就是想對他實話實說。

  「我是,我親手載了十七個人,他們是好人還是壞人,我全然不知。」

  他殺人,因為對方有罪,她殺人,只為了活久一點,立場不同、心態不同,她憑什麼把報仇說得振振有詞。

  「死在我手下的人更多。」

  那年肅貪,項慶文是第一個,卻不是最後一個。

  「你殺人,是為了救更多的人,我殺人,是為了救自己。」救自己?上官天羽眸光一閃,悚地心驚。

  反手,他抓住她的手腕,搭上脈搏,她的脈象不尋常。「在執行命令之前,宋民君給你們服毒?」

  「奇怪嗎?不奇怪啊,他必須提防我們有異心。」她很平靜的點頭。若非這些毒物,誰肯心甘情願當工具?

  她始終覺得公平,主人教她武藝,她為他殺人,因為她必須夠強、夠狠,才能面對上官天羽和高高在上的皇帝。

  「你中什麼毒?」

  上官天羽眼底閃過銳利,好看的眉形猙獰,額間的青筋暴露。該死的宋民君,沒將他抓起來千刀萬剮,難消他心頭恨!

  她沒回答,反而問:「主人和皇帝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什麼主人叫他不是你的主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他粗魯地抓住她的肩膀,恨恨低斥。

  他幹麼那麼生氣?中毒的是她,她反應都不如他那麼大。

  「說!他給你下了什麼毒?」

  上官天羽加了力道,項暖兒頸窩間一陣劇痛,她皺眉,反握住他的手。

  他發覺了,慌得鬆開手。他在搞什麼?

  她平和道:「摧心丹,放心,不會那麼快發作。」

  重要的是,這種毒,毒發立即身亡,不會教中毒者承受太多痛苦,對他們而言,這是最輕鬆的毒物,或許主人認定刺殺皇帝太困難,所以懲罰也給得輕了。

  是摧心丹?

  上官天羽這才鬆口氣。幸好,不是難解的毒,頂多藥引難求,許多藥材不是尋常藥鋪易得的。

  不過,身在朝廷,皇宮內沒什麼難得的藥。

  「我明天下朝後,就去找王御醫配藥,不會讓你毒發。」

  「你懂毒?」

  是啊,她想起那日,他不過聞了聞銀耳羹就知道她下了歸魂散,說不得,他還是使毒專家。

  「我是鐵木老人的關門徒弟。」

  鐵木老人?鐵木老人擅毒與醫術,他沒有武功,但武林人士哪個不拿崇?

  不單因為冒犯了他,會死得不明不白,更因為,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需要他的醫術來幫忙。

  「你也懂醫?」項暖兒追問。

  「醫術差一點,我的師姊學得比我好。」

  「你有什麼是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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