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良臣吉妻 | 上頁 下頁 |
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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懲罰不重,晴蘭權當收點利息,因為本金……需要一點耐心。 賀巽在門前下馬,秦管事趕忙上前請示。 飛快看過呈上來的禮單,他想了想道:「再加兩個莊子,皇上賜的玉如意也送過去。」 「是。」秦管事拿著聘禮單子,小短腿跑得飛快。 這些天為了爺的婚事,宅子上下都動起來了。 大夥兒開心呐,賀府太久沒辦喜事,連平日不管事的老夫人也喜上眉梢,凡事都多問上幾句。 白叔方輕嗤一聲,對黑敘說:「老大這是想把家底全掏出去。」 黑敘瞪他,「又不是你的錢,你還摳門咧。」 起初老大做生意,想讓他們參與一把,可兩人根本沒這等本事,白叔小氣摳門,計較又捨不得下本,捨不得孩子哪套得來狼;至於黑敘……更慘,他對錢大方,花錢的速度大概是賺錢的三倍半。 有鑑於此,賀巽改弦易撤,強逼他們念書考試。 但賀巽一關闖過一關。他變成狀元時,兩人才將考過童生。 幸好他們武功學得不錯,幾年下來,在賀巽的幫襯下,也混到一個宮廷侍衛頭銜,從此「跟著老大有飯吃」。的觀念根深蒂固,他們樂意當賀巽的影子。 「不是我摳門,是老大給的聘禮太多,光那兩對大雁就夠教人側目,這會兒連皇帝賞的東西都要送出去,實在是……」白叔方搖頭歎氣。 他長的很白,眉清目秀的,像個小娘子似的,連計較起東西,也和娘兒們一般無異。 「你傻啊,聘禮越多,夏家的嫁妝自然給得更多,到時隨著新娘一路進賀府,你說,老大是賠是賺?」 黑敘很黑,五官立體、眉濃目深,笑得陽光燦爛時,就見一口牙是白的。 「欸,有道理哦,你開竅啦?」 「拜託,是你腦子長洞,這麼簡單的事也想不通,難怪你爹不要你。」黑敘捅他一下,白叔方已經快兩個月沒回去了,家裡竟連找也不找一下。 這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他爹根本不曉得白子當官啦,還以為他是成天到晚在外頭鬼混的紈絝,他那些兄弟姊妹甚至盼他死在外頭,別給家裡丟面子。 「去!我爹不要我,難道你爹就要你啦?」 此話一出,黑敘低頭垂眉,可不是嗎?就算家裡知道他當上官,還是沒人待見自己,誰讓他娘是寡婦再嫁,府裡上下都傳著耳語,說他和將軍爹長得不像,說他肯定是娘親前任丈夫的種。 「算啦,別提這糟心事,去幫老大清點聘禮吧。」 「行!」肩膀一拍,難兄難弟一起往書房走去。 萬客樓廂房,賀巽幾人剛到,四空大師已經等在裡頭,酒罈子空了大半,幾道好菜倒是沒碰,他是個酒鬼和尚,名聲不顯,但一身真本事。 賀巽坐下,四空大師從懷裡掏出冊子往他跟前遞,道:「季家得收拾收拾了。」 他幹掉手中美酒,後嘖嘖兩聲又搖兩下頭,這酒和牽姝閣的狀元紅沒法兒,差多啦! 「季家?季尚書家嗎?」白叔方問。 「季家好得很,樂善好施,頗有賢名,大師不會是因為季家施米沒施到您的小廟,心理不平衡,想藉老大的手找人家麻煩吧?」黑敘嘻嘻笑著。 四空大師不理他,翻翻白眼直接把酒倒進碗裡,又幹了,他旁的不愛,就好這一口。 白叔方眼晴看著,心疼了,分明是牛嚼牡丹!那可是一壺十兩的念奴嬌,就這麼給吞了? 四空大師是賀巽考上狀元那年找上門的,他毛遂自薦,願意當賀巽的幕僚,幾次對話後,賀巽驚訝他對朝政的敏銳與熟悉,決心拜他為師。 四空大師不樂意,道:「我收徒弟很挑。」 話雖這麼說,但該教的半點不藏私,他用心輔佐,認真教導賀巽揣摩帝心掌理朝政。 有他為助力,賀巽辦差事半功倍,深得帝心,尤其是大師搜集的資料,常透出不為外人道的內幕,順利幫他拔掉某些人的暗椿。 因此不管大師同意否,賀巽都堅持喊他師父,久而久之,雖沒有束脩,沒有行拜師禮,但一個堅持、一個默認,他們成了不像師徒的師徒。 細細讀過大師遞過來的卷子,賀巽寒聲問:「上頭寫的可是真的?」 「還能有假,季蕤為討好皇帝,以處女之血熬煉丹藥,他至少殺害近三十名少女。」 「可惡!」白叔方一聽,怒拍桌面。季蕤竟是戴著善人面具行惡之事的壞蛋,他倒要看看,他能瞞得過天下人耳目,能不能躲過天網制裁。 「這種人萬萬不能輕饒。」黑敘也道。 「他會得到該得的。」輕輕一句,賀巽定下季蕤的生死。 朝臣知曉皇帝沉迷道術,一個個都想煉丹上貢,豈知那些丹丸無助龍體康健,反倒會吃死人。 然皇帝對獻藥之人的恩賜,確實在京城造就一股風潮。 「季蕤善名在外,要是把他給『處理』掉,你這酷吏的名頭肯定更加響亮。」四空大師夾一筷子魚柳,嚼了嚼又是嘖嘖兩聲,遠遠比不上百味樓,這飯館生意是怎麼做下去的? 賀巽微哂,他哪會在乎名聲?倘若在乎,就不會成為皇帝手上的刀,只不過……刀所指的方向,十有八九是他自己決定的。 「這名頭好著呐,我想要還得不到。」黑敘滿臉豔羨,他也想當酷吏呀。 「師父,這消息打哪兒來的?」賀巽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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