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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前者不妥,如果碰到地痞流氓怎麼辦?你長相不差,要是招惹到有錢有勢的軌褲子弟,下場絕對不會比你留在待春院好。後者更不妥,有哪家酒樓飯館願意讓一個小姑娘當大廚,難道你想做洗碗、切菜的粗使婆子?」

  「我認識……」

  「福滿樓?放心,許掌櫃再欣賞你的廚藝也不會聘你當大廚。」他掐掉她的過度自信。

  「為什麼?」

  「這是酒樓飯館的習慣。」他胡扯,真正的原因是——老闆說不聘就不會聘,而福滿樓的老闆恰恰好就站在她面前。

  冷水潑過一桶又一桶,她扁扁嘴,不計劃了,低頭說道:「天無絕人之路,總能找得到能走通的路。」深吸氣,她仰頭問:「王爺,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他是個難搞的男人,而她的問話令人生氣,他這裡是龍潭虎穴嗎?還是內有惡犬?這麼急著離開?

  因為他火大,所以口氣硬,因為口氣硬,連帶表情也很糟糕。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他冷冷說。

  「誤會?什麼意思?」

  「我說離開待春院,是讓你搬到前面,和張柔兒及其他侍妾住在一起。恭喜你,爺我喜歡你做的菜,打算把你變成貨真價實的『姨娘』。」

  倒抽氣,後退三、五步,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可以睜得這麼大。

  她那表情是……見鬼了?沒錯,她沒做虧心事,卻見到鬼!不公平啊,在確定她不是皇后娘娘的暗棋之後,他的反應竟是「收歸已有」,這是什麼神邏輯?

  她的驚恐看在衛翔儇眼底,有三分不滿,卻也有五分得意。

  矛盾嗎?他對她的感覺本來就無比矛盾,所以他的確不滿,也的確得意。

  不滿——當他的姨娘很虧嗎?多少人覬覦這個位置,她應該感激涕零的。

  得意——終於嚇到她,終於撕去她的淡定,終於……可以掌控她的情緒。

  笑了,眯起眼睛的衛翔儇帶著危險氣息,他往前走兩步,低著頭對她說:「如何?想好了嗎?想搬到哪裡?」

  她先倒抽氣,深吐氣、深吸氣,再深吐氣、再深吸氣,直到氣流又在身體四肢順利運行,她才咬牙道:「多謝王爺抬舉,我想待春院很好,既然已經住慣了,就不搬了。」

  說完,她忿忿轉身,忿忿離去,忿忿地後悔為什麼要妥協,為什麼把胖胖、大肥貢獻出去?

  而衛翔儇看著她生氣的背影,居然樂了……他確實是個難搞的男人。

  剛走進後院,一聲嬌嫩卻哽咽的聲音傳來,「爺……」

  張柔兒站在夾竹桃旁,一張紅撲撲的小臉,映著滿樹鮮花,更顯得柔美嬌豔。

  衛翔儇目光閃過,葛嘉琳身邊的大丫頭春梅隱在夾竹桃後,他淡淡一笑,往張柔兒走去。「怎麼哭成這樣?爺都心疼了。」

  張柔兒詫異,冷冰冰的王爺今天居然……柔情似水?真是意外收穫!

  「爺……」喊完一聲爺,掩面哭三聲,她道:「求爺為柔兒作主!」說著,她雙膝跪地,哭得一整個淒涼動人。

  「快起來,地上涼,你才坐完小月子,得好好護護著身子。」

  衛翔儇彎腰把人扶起來,張柔兒順勢滿進他懷裡。

  這個張柔兒,果真上不了檯面,這裡可是人來人往的夾道,要是他不給面子,把她往旁一推,從明天開始,她大概就會被後院那幾個喬得連骨頭渣都不剩。可惜啊,本想扶她和葛嘉琳鬥鬥,免得葛嘉琳太閑生事,給自己添麻煩人陷害,才會保不住兒子。」

  才兩個月,大夫都沒說是兒子還是女兒,她就確定是兒子?這豈不是叫做死無對證?不過心中雖這麼想,衛翔儇反應卻極大。

  「什麼?!」他發出驚訝聲,怒問:「說清楚,連爺的兒子都敢動,不要命了嗎?」

  見他如此,張柔兒靠在他懷裡,啟唇一笑。「是柳姨娘和喜雀。」

  「你有證據嗎?」

  「有,柳姨娘贈的茶葉裡有麝香,喜雀給的胭脂中有紅花,柔兒就是用了那些,孩子才會沒了。」

  宮裡來人了,要她想盡辦法得爺偏寵,可她只是個小通房,連姨娘都排不上,一個月裡爺頂多到她那裡一、兩天,她再能耐也就這樣了。

  衛翔儇冷笑,張柔兒之所以留不住孩子,和她身上的動情散大有關係,至於麝香紅花,也許有,但就算有,不過是蝨子多了不怕癢,不會是小產主因。

  女人中動情散之毒,身有異香,會吸引男人靠近與之歡愛,次數多了,男人也會中毒。此毒的特別之處在于,女人只是媒介,不會危及性命,但男人中毒,必死無疑。

  知道張柔兒中毒後,自己又豈能再碰她?他惜命著呢。

  「有沒有稟報王妃?」衛翔儇問。

  他不確定張柔兒是聰明還是傻?這件事背後若沒有王妃首肯,柳姨娘和喜雀敢動手?她不提王妃,只說旁人…輕淺一笑,他該怎麼估量她?

  「我……」張柔兒欲言又止。

  他耐心等待她的回應,片刻,她才委委屈屈地說——

  「柔兒太傷心,忘記稟報王妃。」

  衛翔儇明白了,她不蠢,知道自己斤兩,不敢對上葛嘉琳,只敢挑軟柿子掐。

  「本王去找王妃,讓她把事情查得清清楚楚,本王的後院不允這種齷齪事。」他推開她,勾起她的小臉,溫柔道:「回去等爺,有空去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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