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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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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翔儇點點頭,揮手讓他下去。 「快點過來,我有事與你商量。」 衛翔祺向他招手,心情看起來很好,不過只要有孟可溪在,大哥的心情一向愉悅。 衛翔儇入座,衛翔祺把放在手邊的匣子推到他面前。 他打開匣子,裡面一排九顆藥丸子,味道微香,顏色淡黃。「這是什麼?」 「你記不記得兩個月前父皇身體不適,太醫一個個輪番上陣,湯藥喝了大半個月,始終不見功效,衛翔廷從外頭找了位神醫進宮?」 「是。」 神醫是衛翔廷的親舅舅推薦,當時他命人查神醫的底,他在江南一帶確實有幾分名氣,但用「神醫」倆字形容,未免太過。 偏偏皇帝的病硬是讓他給治好,之後他奉上五十顆「人還丹」,皇上吃下丹藥,精神奕奕,整個人年輕十歲。 「前幾天我上摺子稟告父皇,說自己困頓疲憊、梢神不濟,父皇特賞下十顆大還丹,猜猜這大還丹是續命藥,還是害命丸?」 「哥這麼說,難道是……」 「是,秦太醫證實大還丹初嘗時會精神亢奮,全身精力充沛,但服用過數十日後就會依賴成癮,一天不進,涕泗縱橫,渾身乏力,性格變得暴躁易怒,非得再進藥才能舒服。」原來,上輩子皇帝的身子突然間變得衰弱,是因為大還丹?「皇上那邊?」 「秦太醫提出的症狀父皇都有,雖然只是輕微,卻也足以令父皇相信有人心存不軌。幸而父皇意志堅強,即使戒大還丹辛苦,卻也不是辦不到。放心,有秦太醫在旁伺候著,如今看來之前那場病,似乎生得蹊蹺。」 「大哥打算怎麼做?」 「寧王府裡出出入入都有人盯著看,我不便行動,你幫個忙,請神醫喝個茶,順便請教背後指使的是哪位。」 「這次,皇上會對葛氏動手嗎?」 說到這個,衛翔祺忍不住歎氣。「父皇始終不肯相信葛氏包藏禍心,這五年來,我們合力把葛氏一黨的齷齪事一件件儺在父皇眼前,卻……」 衛翔儇接下話,「卻只換得皇上一句,葛相識人不明。」 葛興儒是葛皇后的父親,早年擔任皇子少傅,與皇上亦師亦友,他的兒子葛從悠、葛從升還是皇上的伴讀呢。 當年奪嫡艱難,葛氏一族堅定不移地站在皇上身後,從龍之功,功不可沒,四十年的感情,多次的患難與共,皇上對葛氏與一般臣屬大不相同。 「識人不明?那些跟隨葛相的才真是識人不明。 「葛從悠假賃地、真買田,差點引起暴動一事,我以為就算不會動到葛相,葛從悠也逃不過一個死字,沒想到……」衛翔儇苦笑,他太低估葛氏一族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了。 「沒想到只是罷官,還地還田後,此事一筆勾銷。」衛翔祺連苦笑都笑不出來,可惜他們佈置這麼久,卻是徒勞無功。「這次不同,即便顧念舊情,可這會兒人家算計到父皇頭上,再寬厚也不能忍吧!」 「這次的事,有沒有衛翔廷……」 衛翔祺搶下他的話,問:「你也要說衛翔廷識人不明?」 衛翔儇被堵了話,確實,不到最後關頭,他不願意動衛翔廷,但他在天真啥呢?怎麼可能沒有他的手筆,最近衛翔廷的野心是越來越明顯。他氣悶了,「連親生父親都……他哪裡來的自信,認為自己能穩坐龍椅?」 「天家無親情。」衛翔祺自嘲。 一時間衛翔儇無語,這正是他不願意成為皇子的原因,不管皇帝願不願意認下自己,他都只想當父王的孩子。 「上輩子衛翔廷確實當上皇帝了。」孟可溪插話。 「大衛亡國了嗎?」 「不知道,我只曉得當時朝野一片混亂,烽火四起,百姓苦不堪言,然後我重生了。」孟可溪望向衛翔儇,他是個外表冷酷,心卻再柔軟不過的人,他顧念兄弟親情,在乎友誼,明知道葛氏種種作為脫不了衛翔廷的影子,卻只針對葛氏一族,遲遲不肯動衛翔廷。 這樣的人不適合當皇帝,否則會像龍椅上那位一樣,雖體恤百姓、施行仁政,可他的寬厚卻養出一群碩鼠。 皇帝在這邊放賑,臣子在另一邊貪賄,戶部撥出再多的銀兩也送到不百姓跟前。 因此身為皇帝,最重要的工作不是朝政,而是禦人。 比起大才幹,身為皇帝更需要目光精准、用人唯才,把正確的人擺在對的位置上,否則再有抱負也只是空話場。 「大哥想怎麼做?」 「放心,衛翔廷不動我,我便不會動他,但若是犯到我頭上,我絕不會心慈手軟。」這是最後一次,如果父皇斬斷葛氏一脈,壓下衛翔廷的野心勃勃,他可以放過衛翔廷。 「我明白。」 「翔儇,南蠻又蠢蠢欲動,朝廷打算派人南下鎮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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