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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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鴦兒說話中規中矩,沒有巧兒那股不自禁流露出的鄙夷,但比起巧兒,余敏更防備鴦兒,她的目光太閃爍。 要見“哥”了嗎?餘敏輕咬下唇,猶豫,她該怎麼解釋……自己認錯人? 見餘敏這副模樣,鴦兒冷淡一笑,還沒想好說詞是吧? 也對,是該想想辦法在自己身上弄出點傷口,否則杖刑之謊怎麼圓得過去? 口氣裡帶著微微的譏諷,鴦兒說道:“不急,余姑娘慢慢來,我在門口留個小丫頭,倘若姑娘準備好見爺了,她會帶你過去。” 她不給餘敏說話的機會,轉身離去。 “……這也嫌、那也挑,好像咱們府裡的東西都入不了她的眼,嫌胰子臭,嫌布巾不吸水,嫌衣服粗糙……沒弄明白的話,還以為爺救了個公主回來呢。 “爺說她受傷,哪來的傷啊?全身上下連一塊破皮都沒見著,怕是糊弄主子爺,想求得爺憐惜……” 巧兒的抱怨滿坑滿谷,聽得呂襄譯抿唇憋笑。 璟叡還嫌守靜園的下人沒規矩,這裡的下人規矩又好到哪裡去? 璟叡知道自己被取笑了,不過巧兒確實沒規矩,在國公府裡有母親盯著,她還不至於這樣大膽,出府後,她仗著侍奉自己多年,再加上有王信這個叔父當靠山,誰都不放在眼裡。 去年祖父離世,匆促間買下叡園後,他離家打仗,戰事結束,又被派至京畿大營駐守。每次來回,在府裡待的時間加在一起湊不到二十天,哪有那個心思調理下人。 李忠、王信對外頭的事還算有能耐,但管理後院就差了點,以至於到現在,叡園外頭看著還好,裡面卻亂成一團。 “巧兒的意思是,餘敏目空一切,把你們當成下人,指使得團團轉?”呂襄譯似笑非笑地問。 指使嗎?巧兒一頓,答不出話,只好轉頭向鴦兒求助。 鴦兒屈膝道:“回平王世子,余姑娘沒有指使得我們團團轉,只是多問上幾聲。” 比起巧兒,鴦兒的回話厲害得多。 這種說法容易造成誤解,“多問幾聲”與“指使”之間的差別,在於下人是否心寬,而非餘敏好不好伺候,重點是,餘敏確實是嫌棄挑剔了。 一個粗使丫頭諸多挑剔?那叫作不識抬舉,當真以為主子寬厚,她便飛上枝頭當了金鳳凰?倘若主子存了這個想法,能不憎厭餘敏? 可惜她們的小心計非但派不上用場,還讓璟叡看得更加清楚,叡園需要找個人好好掌理,免得尊不尊、卑不卑,上下亂套。 “余姑娘呢?還沒打理好?”呂襄譯又問。 鴛兒面上刻意表現出些許猶豫。“余姑娘打理好了,但她還沒準備好見爺。” 她偷偷瞧璟叡一眼,只見他眉頭緊蹙,面色不豫。 生氣了嗎?鴦兒自覺計策得逞,心頭更歡。 還沒準備好見爺——言下之意是讓爺等著,皇后娘娘才有這等架子吧!鴦兒、巧兒互視一眼,抿嘴淺笑。 她們再度估計錯誤,璟叡並非惱怒,而是擔心……那丫頭確實藏有秘密? “襄譯,餓嗎?”璟叡問。 “趕路趕得急了,有點。”呂襄譯順勢回應,他知道璟叡想支開兩人。 “你們去做些拿手好菜送過來。” 心機不深的巧兒連忙接話,“做蝦泥肉羹好嗎?是爺最喜歡的。” 璟叡懶得應付,呂襄譯道:“對,用點心思,本世子別的不多,銀子不少,吃得高興了給你們大賞。” “是。”巧兒樂滋滋地回答。 鴦兒卻皺眉微詫,不是該怒責餘敏沒規矩的嗎?不是該命人把餘敏給抓過來嗎?怎麼會話題一轉說……餓了? 發展不在預料中,但她還是忍氣屈膝道:“奴婢遵命。” 鴦兒的表情落在兩人眼裡,心思也猜到了幾分,女人湊在一塊兒就是麻煩。 呂襄譯撇撇嘴,拿起杯子,一口氣把杯裡的茶全喝了。“真難喝,你這裡沒有好點兒的茶葉嗎?我每年給你的分紅拿去做什麼了?” “在箱子裡,沒時間算。”璟叡應道。 “你從小就是這副德性,食衣住行樣樣不講究,賺錢也不懂得花,真不曉得還這麼拚命掙功勞做什麼?” “打仗的時候,有口水喝就算好的,還講究?講究的人全死在戰場上了,不是被打死,是餓死的。”璟叡笑著回他兩句。 “唉,所以我說當武官不容易,不像那些文官只要在朝堂上張嘴閉嘴,把舌頭吐出來和人爭幾句,就能吃香喝辣、攢金儲銀。” “我家的國公爺不就是這麼想的?可一路活到四十幾歲,他能夠吃香喝辣,全仗著我們這些莽夫替他爭口糧。”璟叡諷道。 呂襄譯失笑,補上幾句,“人家還不領情呢,所以施恩得挑人,免得便宜被占盡,還遭人嫌棄。” 說得好,對那位親爹璟叡的心涼個透徹,若不是還沒把娘撈出來,那個國公府他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確定鴦兒、巧兒走遠了,呂襄譯才換過話題。“我方才審了一回下人,大家都說餘敏膽小怯懦,是個好欺負的主兒,不像你家丫頭說的那樣。” 璟叡沉吟須臾後,緩聲回答,“記不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周通?” 呂襄譯不懂話題怎麼會轉到這裡?“我記得,那個給你弄出幾十顆手榴彈,助你兩日光景便大敗西夷,那時你說他是、他是穿……穿啥的?” “穿越。”兩人之間沒有秘密,他們的關係比親兄弟更親。 “對,他是從幾百年後穿越到這裡的,可你不是說,大家都認為他發瘋了?”一個瘋子的話能夠相信? “對,但是我相信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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