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千尋 > 王爺你犯規 | 上頁 下頁 |
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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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柏謹暗暗得意,當他穿越過來,發現自己是個小乞兒時,他便用了自己的真名,聽見久違的名字,她肯定是要觸電發呆的。 假裝沒發現她的吃驚,姜柏謹抓起她的手,將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感受她飛快跳躍的脈動,這丫頭,嚇壞了吧。 須臾,他拍拍她的手背說道:「孫媳婦,你的身子恢復得很好,身上沒有殘留餘毒,別擔心。」 阿觀根本沒聽進去他在說什麼,只是直盯著他猛瞧,心底一遍兩遍琢磨著。會嗎? 他是大薑,還是大姜的前生,又或者只是恰巧的同名同姓? 「老先生……」 她遲疑著,要不要問他名字為什麼叫做姜柏謹?可這問題很拙,人家老爸老媽取的,關他屁事。 姜柏謹無視她的猶豫,拿起桌上的茶壺,細細品監,刻意說道:「我聽穆笙說你會制壺,這是你做的嗎?我認識一位朋友,也是個丫頭,年紀比你略大一些,二十一歲了,可她做的壺比你做的強得多。 「我還記得她做過一把蓮荷呈祥,那簡直是大師級的作品,除了印章糟了一點之外,連名家也挑不出半點瑕疵。不過別擔心,你還小,慢慢練習,到二十一歲時,就有我那朋友的本事了。」 阿觀屏住呼吸,心跳從一百狂跳到一百八,眼睛越張越大,仿佛下一刻眼珠子就要掉下來似的,她的嘴唇發抖,指著他,艱難出口:「你、是、大薑……」 啪!姜柏謹順理成章演出觸電相,不過他演得太超過,椅子用力往後一挪,整個人瞬地往後仰,若不是阿觀及時將他抓回來,他肯定會摔個人仰馬翻。 「你、你……」他比出歌仔戲的誇張蓮花指,抖得很舞臺,嘴角抽搐比較困難,他已經盡力,可惜沒演出驚嚇狀,只看得出喜感。 「你是……」 幸好阿觀太震驚,腦子不好使,注意不到這等小細節,她只急著用食指不斷往自己胸口戳啊戳,又叫又跳,「是我,阿觀、淩敘觀啊,我們那把可以賣很貴的蓮荷呈祥被地震壓碎了。」 「阿觀?你是阿觀?」 他很「激動」地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拽起來,從上到下、從左到右,再把她翻轉一圈,完完整整看過一遍。 其實這件事,他老早做過,再做一遍是為了增加可信度,孫子好不容易才將她拿下,可千萬別因為這種無關緊要的小情節,兩人鬧翻。 「對啦,就是我啦。晉獻公之喪,秦穆公使人吊公子重耳,且日:「寡人聞之,亡國恒於斯……」」 她隨口背一段〈公子重耳對秦客〉,抑揚頓挫的語調,刻意的誇張調侃,那正是她每次在大薑面前侮辱古文的口氣。 「阿觀,太好了,是你!」大薑猛然將她抱進懷裡。 阿觀雙臂緊緊圈住大薑的頸項,一時間,她悲從中來,好幾個月了,積在肚子裡的恐懼、慌亂、焦鬱……一口氣爆發出。 有些任性地,她捶他的胸、踢他的小腿,想發洩什麼似的,眼淚一串溜過一串,她放聲大哭。 「你怎麼不早一點找到我,你死到哪裡去啊,你怎麼不要死在我身邊,你不知道我有多衰、多倒黴、多可憐……你通通不知道……」 他沒想到阿觀反應會這麼激烈,連忙輕拍她的背,軟聲哄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 她耍無賴,耍得理直氣壯。 「當然是你的錯,你不知道我多害怕,不知道我快嚇死了,不知道我根本應付不來這裡的人事物,不知道我膽子破掉……」 她哭得語無倫次,大薑見了,也忍不住眼眶泛紅,原來她這麼害怕啊,他還以為她混得風生水起、一路順當。 對啊,他怎會忘記,她是個再敏感不過的女生,雖然表現得大喇喇,卻總是為了別人的眼光在勉強自己。不然怎會痛恨古文,卻偏偏填中文系,又怎會明明熱愛自由,卻乖乖地遵守九點半的門禁。 她是習慣把委屈壓在心底,卻老告訴別人,「我沒關係」的女生啊。 「對不起。」他又說一回。 「你為什麼不找我,找一次兩次都好啊,你要試著找找看啊!」 「對不起。」他放任她在自己胸口哭泣,放任她在懷裡委屈,也放任她釋放恐懼,他讓她哭夠了,才伸袖子抹掉她滿臉眼淚鼻涕。 她終於停下淚水,退開一步,說:「大薑,我好想你。」然後又撲上前,緊抱住他。 「我也想你。」他勾起她的臉,細細再看一遍。 「你一點都不像你,就算面對面,我也認不出來。」 她嘟起嘴,說道:「那你又像了?那個三十歲、眼睛一勾,就有一群女人拜倒在石榴褲下的大薑,怎麼會變成又老又皺又醜又髒的死老頭。」怪的是他的外孫們反而繼承了他「前世」的長相,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害她差點搞錯,這老天爺到底在玩什麼遊戲? 「講話客氣一點,好歹我是你外公。」 大薑一把掐住她嫩嫩的臉頰,往外拉,好不容易,拉出她一張笑臉,看見她笑,他心底鬆口氣。 她吸吸鼻子,把整壺茶全給喝掉,才平復下滿心的波濤洶湧。 大薑看著她,輕輕撫過她的黑髮,低聲又道:「對不起。」 阿觀搖頭,她知道不是他的錯,她只想耍任性,像過去那樣,有人疼、有人寵、有人願意包容。 「還生氣嗎?想不想罵兩句髒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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